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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转过头,却见背后的人也正回头,不觉间两人背脊相靠,玉霖浑身猛地一颤,张药的背脊却稳稳地撑住了她,与此同时冲玉霖笑了笑。

“刚才的话我说错了,你没有对不起我。这身衣衫,是我自己想脱的。好一场大雨,好一身白衣,好一个三司公堂……”

他连说三“好”,至末尾,目光一软,“玉霖,我谢谢你。”

“张药我……”

“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你让开吧。”

张药没有让玉霖说下去,一面点头一面道:“你教的我都会了,后头的审问,我可以自己答。”

是时毛蘅在前,咳了一声,对左右道:“先把女犯带走。”

玉霖却仍然不肯挪动,张药看着她的眼睛,复又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会了,我不会害任何一个人,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你。”

再也见不到她。

这是什么奇怪的自惩,玉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番役架住了胳膊,她早已体力耗尽,无力挣扎,只得任凭番役摆布,被架去了一旁。

毛蘅与吴陇仪并肩下案,一同走到了张药身后,那两个丑陋的字眼落入二人眼中,饶是将才已听郑易之将其呼出,仍不禁双双错愕。

“这是……”

“毛大人将才不是问我,我受命运于谁吗?”张药忽然开了口。

毛蘅背脊一寒。

“我背后这两个字,能回答大人的问题吗?”

受命于谁?

何家罪奴?

下一问的答案不言而喻,恰好也回答了上一问。

受天子命,杀人灭口。

一切陡然摆上了台面,在场除了张药,没有一个真正的钝人,因此无人不心惊。

书记官一时握不稳手中的笔,“啪”的一声,鼻尖落地,在砖上点出一团漆黑的墨迹。

张药看了一眼那书记官,“你不用害怕。”

那书记官肩头一颤,根本不敢和张药对视,张药则平声道:“我不会害你们死,我说的话,都可以记录。”

毛蘅侧向吴陇仪,低声道:“依你看该如何?若依我看是,万万不能再审了。”

吴陇仪尚未回答,却听张药续道:“我脑子不好用,能帮诸位大人的,就是把话说到这里。所以不管两位大人要如何审我,我都不会再吐一个字。至于如何收场,你们去问玉霖。”

毛蘅随着他的话,望向玉霖,不禁苦笑。

“玉霖。”

玉霖尚在错愕之间,并没有听到毛蘅唤她。

“玉姑娘。”

“什……什么?”

毛蘅抬了抬手,示意番役放下玉霖,而后问道:“你知道张指挥使背上的这两个字吗?”

“她没有碰过我,她不知道。”这句话是张药答的,用的却不是:“我没碰过她。”

毛蘅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己……”

“她很好。只是家姐不准,我纵无耻也无胆。”

毛蘅再度苦笑,“行,行……我就多此一问。既然你张指挥使一个字都不肯再说,我们也不能对你刑讯。你身上这一灭口案,暂且悬置。”

他说完,携吴陇仪回至案后落座,着书机官送上一堂记录,于手中的理齐全,清嗓道:“如今这场春闱舞弊案,牵涉过多,已不是赦郑易之一人可解。我等要商议后,再行裁决。不过,今日倒也不是一个定论都下不得。”

他说着,抬高了声音,“贡生江崇山舞弊,即刻收监。至于吴宝来,暂交还江家看管候传。来人,把郑易之身上的械具解了。另替他寻回妻子,好生送回本地。”

“谢大人……谢青天大人……”

郑易之跪在地上连叩十首,起身之后,又下意识地转向玉霖,想自己开释,而这个姑娘却从此身陷囹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对玉霖开口。

张药见玉霖还在发愣,出声唤了一句:“玉霖”。玉霖这才回过神来。见郑易之无措地站在她面前,不禁抿了抿唇,收拾情绪,先开口道:“今年的春闱虽然毁了,但三年后,你还会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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