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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药最怕听到的就是张悯的这句话,不禁情急:“有药能保你的性命为什么要断,能活你为什么要死?”

张悯似乎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声音比将才高出不少,“或者我想一办法,把我这一辈该做的事,尽快做完。”

“你要做什么事?”

“我要……”

张悯一愣,猛地收住了声音,她知道自己情绪过头,一时失了分寸,好在玉霖人不在,而她的话也只说了个开头,她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他就算生疑也不会抓着她寻根究底,于是忙转过身,低头掩过自己脸上的慌乱。

张药懵了。

他并不觉得多年心结被张悯揭穿有多难受。也不知道张悯此刻心神具乱。

他只是以为,张悯又哭了。

他怕许颂年不在,靠他自己根本没法安抚张悯。索性离桌,在张悯身前屈膝跪下,垂眼在地,也不去看张悯,只道:“我惹你伤心说出这些话来,我对不起父母。”

他的确不善言辞,不喜深谈。

张悯记得,他小的时候,但凡遇到他不想说的事,就会沉默,若沉默无用,便会用这一计对付张悯,搬出父母,朝天认错,逼着张悯放过他。

如今他长大了,还是只有这个方法。

“我没哭,你起来。”

“我对不起父母。”

这一句话,令张悯忍无可忍,赫然转身:药药,父母的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不重要,你都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我骗了你呢。”

张悯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而面前的人却什么都没有问,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有非骗我不可的理由。”

他说着自顾自地点了两下头,“我认。”

他说他认,张悯吸了一口冷气,心痛难当,实不忍再与他同在一室,掩面起身,离桌而去。

院中与玉霖相遇,也只顿了一步,留下一句:“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起来。”

玉霖在桌上放下热粥,张药还跪在桌旁。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玉霖没有回答,只是朝张药伸出了一只手。

张药抬起头,玉霖正坐在张悯将才坐过的地方,手仍然伸在他面前。

“我少年时即学律法,一般只探因果而不沾因果,但是我一直有一件事很疑惑。”

“什么事?”

“许颂年掌司礼监十几年,他手底下的陈见云和杨照月,在家乡都有了不小的经营。”

她说着头稍一偏,挑眉道:“许颂年的钱,去了什么地方?”

第67章郁州旧她身如完瓷。而张药,皮开肉……

“他吃穿有限。”

张药回忆了一阵许颂年的饮食起居,许颂年过去是有外宅的,但非按契买卖,乃是梁京官的孝敬,请他无赁租住。后来他在外宅莫名遭了一次行刺,便把那宅子也还了。只住在内廷值房,除了来看张悯,并不大外行。

“你要问他的钱财,应该大都在张悯身上。”

“存在何处,你没问过吗?”

张药摇了摇头,“我在镇抚司的俸禄张悯不取,他们的事,我也不过问。”

“你确定你要一直跪着和我说话吗?”

张药一愣,却见玉霖的手还横在他面前。

“我不是张悯,我受不起你这样。”

“见笑”

张药没去握玉霖的手,直膝起身,随即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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