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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好些时日没跟秦萧一起用饭,见他吃得香甜,自己也胃口大开。

“兄长还问我,”她低头西里呼噜,“忙得连轴转,正经日子都不记得了?”

秦萧心头微一“咯噔”,第一反应是疏漏了重要事宜。

然而他仔细梳理过一遍——驻军布防、安抚民生、清理府库、归宗簿册,似乎并未落下什么,遂不解反问:“秦某不记得什么?”

崔芜无语地看着他:“今儿个是四月十六……兄长以为我紧赶慢赶,生生赶在今日入城是为了什么?”

秦萧微微讶异,他是真忘了。

四月十六,他的生辰。

有那么一时片刻,秦萧不知说什么好,不是不清楚崔芜待他上心,却没有哪一回如眼下这般百感交集过。

像是一只大头蚊,在心窝软肉处狠狠叮了口,既酥且麻,又软又涩,颤巍巍地震荡不休。

他默默回味片刻,用看似平淡的套话压下五味陈杂:“确实忘了,还是阿芜记性好。”

生辰这玩意儿,如果不当回事,也就是个普通日子。非得有人记在心上,以近乎仪式感的方式赋予它特殊的意义,才能从一众流水样的“日子”中脱颖而出。

可人活一世,与山禽走兽的区别,不就在于这点“意义”吗?

崔芜没想这么多,只得意于自己“未曾错过”,为秦萧夹了快羊肉:“羊肉温补,兄长多用些。”

秦萧还了她一只炖得脱骨的鸡腿。

他挑了两筷面条,自觉比方才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忽又想起一事:“说来,秦某与阿芜相识多年,还从没问过,你的生辰是哪一日?”

崔芜手中筷子顿住了。

她从未对人提及生辰之事,登基之后,礼部侍郎曾婉转问过两回,都被她借着“百废待兴不宜铺张”的由头敷衍过去。

因为她不知如何回答。

第285章

崔芜是魂穿,生辰按说应以原主的为准。但原主生辰于她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日子,盖因她十五岁及笄当日,非但被逼着接客,还因为阳奉阴违,结结实实挨了三十鞭子,关进柴房整整三日,险些没扛过来。

亏得那家妓馆于江南暴乱之际被人烧了,否则以大魏女帝今时今日的心性手段,老鸨逃不过凌迟之刑。

崔芜不想将原主生辰当作值得纪念的日子,却也不想如打发礼部官员一样,随便敷衍秦萧。

他于崔芜,终究是不一样的。

“……八月十六,”她思忖许久,终于答了,“听说是个酷暑日子,我……娘亲为了坐月子,生生捂出一身痱子,为此没少埋怨我。”

秦萧极犀利地眯起眼。

若他没记错,崔芜生母在她出生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如何坐完月子,又怎可能埋怨襁褓中的婴儿?

况且八月中旬,秋风渐起,即便是江南也该有了凉意,怎会捂出一身痱子?

这些疑问纠缠心头,几度想刨根究底,又被秦萧强行压下。

也许是他想多了,总觉得这一晚的崔芜与平日不同,眼睛里压着太多、太沉重的东西,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秦萧稍一沉吟,果断避重就轻。

“从未听阿芜提及生辰,即便万事从简,也不至于谨慎至此,”他温言道,“今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崔芜果然转了心思,乌溜溜的杏核眼不住眨巴:“要什么都成?”

秦萧颔首:“只要秦某能做到。”

换言之,上天入地生孩子这种奇葩要求,就不必开口了。

崔芜笑眯眯地:“若我要兄长往后年年陪我共度生辰呢?”

秦萧捡了筷羊杂:“有何不可?”

崔芜“切”了一声,撇了撇嘴。

“答应得倒是痛快,”她没好气地想,“谁知道八月什么光景?”

不是她信不过秦萧,而是他们都清楚,乱世之中,瞬息万变。随便一场战事,就能将秦萧拖在北境,指望他说话算话,不如指望老天多降几场雨来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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