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1页）

她伸出手，温暖的手覆盖在幸村无知觉间握紧的手上。她知道不管手术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幸村都不可能会放弃重新回到网球场的可能性。

幸村有些恍惚地握紧宫椿的手，然后拉着宫椿的掌心放在他的脸侧。

温度一点点从掌心传过去，像是输送着力量，这段时间羞于启齿的身体状态，无法面对的病情在他思绪中混乱的穿行，他终于是下定决心：“小椿，我想做手术去搏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像是一直悬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往往在下决定的时候更需要勇气，在彻底做好准备之后，长期紧绷精神反而轻松了。

“好。”宫椿温柔的看着他，这幅表情是曾经谁也想不到的。宫椿想不到自己能露出这样的目光，幸村也想象不到她爱的模样。

幸村也在笑，不过笑里还有些复杂的情绪，他吐露：“我还不够久长的时间暂时无法与雷诺阿的信念放在同一个天平之上。但是我多少明白了失去对于自己无比重要能力的感受。”

他不太想对宫椿说谢谢你这样的话，感谢好像于这样的情绪不符。

纠结片刻，幸村暂时搁置了前一句话，脸颊蹭得宫椿的手心痒痒的：“除了雷诺阿喜欢着画画，他还画画是因为只要还能画画，他的精神世界都是富足美好的，充满鲜花阳光。病痛折磨他的□□，画画却能充盈着他的灵魂。”

“他说过自己无法外出，只能画画是幸运的。这么说来我也是幸运的，你始终相信且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身侧，呵护着我的心。给了我选择这最后一步的勇气。”

他心跳沉着有力，像是附和着他的话语：“你让我的心变得安宁。你的存在无数次点亮着我的眼睛，所以在这段日子，光还洒落在我的身上。”

说完他又摇头否定了上一句话：“小椿就是我光。”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稍微有点把我夸得飘飘然了。”宫椿站起来坐到了幸村身边

因为心结都说开了，也已经下了决定，所以两人都说起了之前闭口不谈的内容。

“其实我很不安。”她蜷缩起腿，整个像是被环抱在幸村怀里，她手攥住幸村的衣服。

“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也不知道一切会不会变得更坏，对于我而言最害怕的其实是失去你。”手术失败可能造成瘫痪，最坏的结果也可能是死亡。她可以想象幸村的选择，所以一开始说话总是很顾及，即使后来说开了，她还是止不住感到害怕。

幸村把她整个搂紧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

“我也一样很害怕很害怕。”他在宫椿看不到的地方自嘲地笑了，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啊，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也说不出，如果失败的话就不要管我了或者忘掉我，只是想想心脏就在隐隐作痛，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他一定会放手的吧。

最后他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没能做出选择除了自己对死亡和坏结果的恐惧，内疚其实席卷着他的内心。

“精市不需要道歉哦。无论是我，还是精市的家人，肯定都会支持你的想法的。”她的目光落在幸村身上流进他的胸口，仿佛能够减轻身上的重量。

“但是，因为我想追求的东西，却要让大家一起负担这一切的坏结果。”他说不出自己的心里话，默默地想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或者像以前那样，谁也不在意，孤高又特立独行。

“唉，”宫椿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下巴，最终还是振作地跪坐起来说到：“昨天看到你的时候我不是不想第一时间走过去，而是我发现我发不出声音，我整个身体也跟着你的痛苦而痛苦着。从知道的第一时间起，我想大家都已经做好准备支持你了。”

“时间总是朝着前面的方向走的，不管结果好还是坏，至少在当下选择了不违背自己内心的答案，这样未来的自己也不会埋怨此时的自己。所以我们也是一样，不需要感到愧疚，这是你的人生！”

幸村：“嗯……”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声音柔软却坚定：“得打起精神来呢。”

旅馆没有电，在天色暗下来后煤油灯的存在感便强烈起来，两人走过像跨越时代的走廊去到餐厅用餐。

这段时间既不是假期，也不是特别的日子，旅馆的客人也很少，到的时候另一波客人已经吃完离开，烧着炭火围炉旁的桌子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的饭。

四盏煤油灯，煤油炉以及中间的炭火就是房间的全部照明。

光线并不明亮，光线把四周照得暖洋洋的橙黄一片，怀旧的氛围感更加的浓烈。

“精市的视力要好的多吧。”宫椿没有夜盲，只是正常人的视力水平。

“即使是我，也看得没有那么清楚。”他用筷子迟疑的戳了戳眼前的餐品。

“不过老板有提前问过忌口和不吃的食物所以不用担心。”虽然两人根本也没有什么忌口的食物。

“没看到的话，味觉好像也不是那么灵敏了。”宫椿夹起热腾腾小锅里的菜品，吃进嘴却说不好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感知其实也很依赖眼睛，不是有时候会有，‘我没戴眼镜，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吗？’”

宫椿听完笑了笑：“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呢。”

幸村的手不能沾水，虽然可以包起来或者举着手之后泡温泉，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危险，所以两人都没有打算去。

宫椿也没觉得不好：“有些遗憾，但是这样就可以约定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