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御史之死五(第3页)
但……
时亭看着自己掌心,慢慢握紧。
但如果不是故人,又怎么会知道葛叔和北仓酒的渊源?
时亭回头看向墓碑前的两坛酒,久久注视。
月华如水,那道玄色身影立在高处,于暗中窥视时亭,时亭站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直到时亭带着灯笼上马离开,那点灯火顺着蜿蜒山路消失,似流星划过。
伴随着一声轻叹,那枚金钱镖被抛向空中。
随着葛韵遇刺案的推进,如时亭所料,丁家不仅沉得住气,准备也做得足,从金吾卫到监门卫,再到六部,帝都涉案官员百余人,但都无法直接牵扯到丁家。
丁大江倒是直接经手了此事,身上各种嫌疑,偏偏丁党又早就控制住了他。审讯时,他一口咬死是自己被北狄人骗了,留下一封谢罪书,便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自尽了,死无对证。
“这个老东西,比四条腿的王八还能藏!这大理寺少卿我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时志鸿仰天长叹一声,直接摊在了一堆卷宗上,蔫了吧唧的。
时亭倒并没有多意外,在一堆乱糟糟的卷宗里刨了块空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丁道华在西大营待了九年,又做了六年丞相,无论文臣武官,还是帝都地方,都有他的人,可谓树大根深,要想撼动绝非一朝一夕。”
时志鸿郁闷地嗯了声。
时亭能明白时志鸿的焦灼,毕竟在过去五年里,这位曾经的国子监骄子屡遭丁党打压,又见证了大楚由盛转衰的过程,诸多无奈经历了个遍。
不仅是他,朝中许多官员皆是如此,唯一区别是时志鸿因时家关系还能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做些努力,更多人则是无能为力,心灰意冷。
时亭将答应过的八珍糕拿出来给他,道:“吃完了有事做。”
时志鸿勉强拿了块八珍糕塞进嘴里,蔫了吧唧地道:“啥也查不下去,还能有什么事做?我还是上折子,让陛下把我这个大理寺少卿撤了吧。”
时亭话不多说,从袍袖中拿出一封密函递给时志鸿,时志鸿一愣,连忙双手接过
——是崇合帝的御笔亲书。
时志鸿小心拆开,忐忑看完,瞬间破涕为笑:“陛下并未责怪我办事不利,只嘱托我用此案另作文章!”
时亭适时道:“所以并非毫无收获,借葛院刺杀案,陛下可以罢免一部分丁党,然后安插自己人,而丁家为了避嫌,不会干预太多。况且,此案并非没有入手之处。”
时志鸿想了想,问:“严桐不在帝都了,莫非去西面找线索了?”
时亭:“我确实打算让他去西面,他师承葛叔,能力和忠诚都没得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对他进行一次考察。”
时志鸿问:“什么考察?你这怎么跟科举那群主考官似的。”
“暂且保密。”时亭道,“你只管把郭磊看好,要钓出来的人,要查的真相,一个都不会漏。”
“明白。”
时志鸿心里终于有了底,食欲一下子便好了,当即一口解决掉三块茯苓糕,完全不怕噎。时亭摇摇头,给他倒了杯茶。
“对了表哥。”
时志鸿突然想到什么,腾地坐起来,“有个有意思的事,给你说了解解闷?”
对于四路八卦,时亭向来没什么兴趣,但看时志鸿兴致勃勃,嗯了声。
“此事你肯定感兴趣,和那位马上要到帝都的西戎二王子有关。”
时志鸿笑道,“那位二王子啊,可是位顶级活宝。”
时亭确实来了兴趣,道:“说说看。”
西戎王乌木珠和西戎王后安乐公主都是叱咤风云的狠角色,当初这夫妻两仅用十年便让西南诸国臣服,奠定了西南霸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