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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婉一怔,见他又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中更为气闷,“旧事重提,忒没意思。”原先,他可不是眼下这个语气,她直觉又有几分不适,索性道:“我不吹风了,如你所言,乖一些。”

她突然低头,江煦将要开口的话便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中间,只对方既然已经退了半步,他便不会再强求。

只要她愿意安分待着便好。

两人各怀心思,回程的几日反倒是诡异地和谐许多,直至正月十三,一行人方才回到戍边。

在船上飘了六七日的功夫,一回到陆上,这才有种焕然一新之感,莳婉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外头熟悉的景色。

二月中旬,房梁之间,已有新归燕。

晨雾将散未散,辰时,一行人才抵达院落,林斐然站在大门前,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廊下等候众人神色各异,唯有她不受影响,见江煦下马大步而至,笑着寒暄,“大王此行辛苦,如今平安归来,大家也算是放心了。”

语罢,瞥了眼江煦身侧的那辆马车,而后,目光忽地凝固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人身上。

玄悯察觉到她的视线,不自觉将头更低了些,帷帽阻挡下,林斐然很难看清对方具体的样貌,只是乍然一见,便觉得眼熟。

很眼熟。

对面,江煦见莳婉仍在车内,索性挥手道:“不必拘礼,以后这种小事儿,也犯不着在门外等着,都回去吧。”

闻言,一众人这才忙应声,四散开来,忙忙碌碌,待彻底安顿好,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辰了。

屋内,熏着炭火,温暖依旧。

省去了寒暄的力气,莳婉简单洗漱完,才觉得身上的疲惫劲儿散去大半。

江煦大约是去忙了,军中一应事务须得他处理,她也乐得清静,虽说侍奉的丫鬟都被换了一遭,但这回,却不再有什么大的反应了。

这种轮换,与先前监视过她的那次是类似的,只会更加过分,倒不如想开些,先养好身体,以卵击石,也是不明智的。

江煦总说她识时务,可心底,莳婉总觉得她也有一股韧劲儿,从前情势所迫,她无法看那么多书,学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本领,只能被禁锢在一隅天地间,如今书看了,不一样的景色见了,心里也不自觉滋生出丁点儿不为人知的“好胜心”来。

江煦越是束缚她,她便越不能自怨自艾,她得慢慢想办法,慢慢熬,总有熬到他失去兴趣或是她能彻底逃离的那一日。

这厮比她年长六七岁,怎么算,也都是她时日更长,机会更多。

丫鬟们将晚间的吃食送了过来,莳婉回神,见是一蛊当归煨乳鸽,鸽肉软烂脱骨,汤的色泽更是如琥珀一般,拿汤勺搅了搅,还能瞧见雪白细腻的鱼丸卧在汤底,点缀上星点红色枸杞,可谓色香味俱全。

江煦不在旁边盯着,莳婉心情大好,用了一碗多,神情也不似一路回程上那般病恹恹。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通传声,柔和温婉的女子嗓音,语调低低,莳婉心下一顿,喊道:“门外何人?进来便是。”

不多时,一名女子应声而入,上着玉色对襟半臂,以蜀锦为面,外罩碧色绣衫,下着米白石榴裙,年岁瞧着与她相仿,一双含露的杏眼,眼尾微微下垂,肤色偏白。

行完礼,周遭的丫鬟们便赶忙随之退下,像是落荒而逃?

正纳闷,便听到对面道:“我姓林,名斐然,夫人安好。”离得近了,那股婉转柔和的感受更甚。

莳婉见过太多因为丈夫或是心上人一句承诺而歇斯底里的女子,此刻,轮到她站在这个立场,却忽地像是哑了声音,嘴唇嗡张,只蹦出个,“你也安好。”

林斐然见状,忽地轻笑了声,一个照面,语调便上扬起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见是她对面的软凳,莳婉点点头,脸颊不知为何泛起薄红,“你坐吧。”片刻,才道:“林姑娘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夫人不嫌弃,叫我斐然便好。”对面的人笑了笑,“我是来解释的。”

解释?莳婉来不及思索更多,便听对方道。

“大王与我之间的事情,想必夫人有所耳闻,但实际上,大王收留我,是因为恩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想到林斐然一上来便是这句话,她足足愣了几息,才缓过神,“不、不是。”莫不是林斐然听到了什么传闻,这才来向她解释的?

“莫叫我夫人,你喊我‘婉儿’便是。”语罢,她正色道:“我不在意这些。”这些关于江煦的事情,与她无关。

然而林斐然只是看了她眼,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莳婉:“”

“对了,还有一事,斐然是想请婉儿解惑的。”林斐然眼睫轻眨,似乎是有些羞于开口,“不知道婉儿对于高僧玄悯可有了解?”

“我听闻,他自从去岁夏日时被大王借‘款待’之名留下后,便一直深入简出。”

提起这茬,莳婉忽地想到先前雨夜,那遥遥一瞥,回神,摇头道:“我也知之甚少,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啊。”林斐然笑了笑,不经意道:“不瞒你,我也是觉得今日在大门那里,这人瞧着极为眼熟,就如同先前便认识似的,结果刚刚想去拜见一番,反倒碰了一鼻子灰,没见着人,这才想来问问你的。”

“兴许可能也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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