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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情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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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许谨已经回到了礼部,正要去寻姜兴覆命。此次自己突然冒头,且多番自作主张,没个解释是不行的。况且后续,要想真的庇佑住沈家女眷,没有姜兴站台,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然而就在他去往礼部正堂的路上,一个身影拦在前方。

“哟,这不是许大人吗?”

又是岳鸣谦这个垃圾,许谨心中恨恨道。岳鸣谦是自己同乡兼同科,原本关系也挺好。直到十五年前,两人竞争仪制司主事一职,岳鸣谦输给了自己。便是从那时开始,岳鸣谦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想尽办法来孤立、陷害、打压自己。也怪自己当时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十五年过去,自己依旧是仪制司主事,而岳鸣谦早已是高高在上的祠祭司郎中。

“许谨见过岳郎中”,许谨不管心中有多么的愤恨,但嘴里还是不得不回应道。

“听说许大人今天去沈大学士府抄家去了。许大人真是辛苦啊”,岳鸣谦调侃着说。“岳郎中寻我有事?”这是在通往礼部正堂的回廊上,人来人往,许谨不想跟岳鸣谦扯。

然而人来人往正是岳鸣谦想要的,“许大人,你有空巴结上官,不如好好研习一下礼制,你这份文书都已经改了七八回了吧,怎得还是没有长进?”

许谨气极反笑,又是这套鬼把戏,岳鸣谦啊岳鸣谦,你还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一会儿说用纸"火气未消",一会儿说墨色"浮于表面",一会儿文书的折叠方式不对,一会儿又说装订线过细,要么是盖印角度不正,要么是印记不够清晰完整。可偏偏自己没法说,这个不对,每次都只得咬牙忍着。

“大人说的极是,下官这就回去修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慎之下一篇文书能够做好。”说着说着,岳鸣谦贴上前来,在许谨耳边悄然耳语,“姓周的,不要以为你靠上了姜兴,就能如何。”说完又貌似鼓励的拍了拍许谨的肩膀,不等许谨开口便转身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许主事又犯错了,听说他都是十几年的老主事了,怎么一篇文书还要左改右改。”

“得亏是遇到岳大人这样的上官,否则哪有这般轻松。”

“是啊,就这能力,当年殿试还是传胪呢。”

“欺世盗名罢了,估计也就是侥幸而已。”

“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饶是这些年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许谨依旧是被气得眼冒金星,尤其是他隐约听到旁边路过之人的窃窃私语,更是觉得一阵晕眩。

许谨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这么多年了,自己也早该习惯了。眼下真正麻烦的,还是侍郎姜兴那里。姜兴可不是岳鸣谦这种鼠辈能比的,自己拿不出一个好的解释,只怕是过不了关。

将双红名帖交至司务厅吏员手中之后,许谨便挨着回廊的廊柱等待着姜兴孙侍郎的接见。一边想着等下如何回话,一边假寐稍作休息,毕竟自己今天也累了大半天了。

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听得有司阍高声唱名,“仪制清吏司主事许谨,入内参见”。许谨苦笑一下,这也算是被敲打了。自己在和姜兴交好之后,还是第一次等这么久,看来这位姜大人是真的有点恼了。入得正厅之后,姜兴正端坐在紫檀木翘头案前奋笔疾书。许谨赶紧躬身见礼,“卑职仪制清吏司主事许谨,见过少宗伯大人”。大乾朝自开国以来便不兴跪拜之礼,多以躬身为主,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需要跪拜。

姜兴听到“少宗伯”的称呼,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摇头,“原来是慎之来了。”说罢,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属官暂且离开。同时起身,邀约许谨在隔间的会客室入座。

落座之后,姜兴便直接开口问起,“说罢!给了你这么长时间,总该能整出一套说辞,对付我了吧。”见到姜兴这般不见外,许谨先是喊起了撞天屈,“少宗伯这样说,可就要冤死卑职了。”“好好说话,别扯这个。”

这里倒要解释一下“少宗伯”的意思。大乾朝延续前朝唐宋的官职,同样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堂官三人,分别为一名正职尚书和两名副职侍郎,侍郎分左右,以左为尊。礼部尚书雅称“宗伯”或“大宗伯”,因此左侍郎也可称之为“小宗伯”或是“少宗伯”,而右侍郎则只能被称为“仪曹贰卿”。但一般本部很少会有属官这么称呼,只因这样喊法,左侍郎大人会不会高兴不好说,右侍郎大人则势必要记恨在心。

许谨见玩笑也开了,气氛也好了。他知道姜兴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不遮掩,这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云溪先生于我有大恩”,许谨仔细看着姜兴,见他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之后,又继续说下去,“大人知道,我是永泰二年的殿试第四。可在会试的时候,我的考卷却是险些被黜落的。”

许谨一边回忆,一边继续,“当年的考官批注是‘文辞平实,少骈俪之工,未合时制’,将我的试卷归入了黜落卷。正是云溪先生从黜落卷中以‘虽无华藻,然策可行,当复荐’的批注将我的试卷又给捞了回来。为此,还和主考官大人争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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