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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艺术和创作
整个希腊化和罗马帝国时期,随着各门艺术的进一步发展,人们对艺术的本性和分类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也体现在以西塞罗等为代表的折中主义思想家的一系列观点中。
一艺术及其分类
当时人们热衷于创造美的事物,也热衷于了解美的事物,出现了一系列学识渊博的著作,如荷马史诗的各种版本、各种技艺论文、历史著作、语法著作、目录册和评论等,反映了人们热衷于探讨艺术的本性。随着大量艺术创作的出现以及对艺术本身的研究,人们对艺术已不仅停留在艺术作品所引起的伦理道德和理智上的联想,而是注意到对艺术作品本身的欣赏。特别是在罗马共和国和奥古斯都时期兴起的精巧而风雅的气氛中,作为哲学家的西塞罗也爱好和热衷于收藏艺术品。在他给好友阿底库斯的书信中,就显示出对铜头、雅典附近潘得里克山大理石的赫耳墨斯雕像的巨大兴趣,仅凭别人的描述,便深深地爱上了它,并要求阿底库斯为他购买有关艺术品。从他的有关图书馆等描述中,显示出他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趣味高雅。[44]表明西塞罗对艺术是有高度修养的。
西塞罗对艺术的看法,就接受传统观念而言,他和前人一样,将美的艺术归类入技艺,将艺术看作是人类用双手制成一切东西;并将艺术和知识联系起来,认为哪里有知识,哪里也能找到艺术:“艺术和人所共知的事物有关。”[45]
就创新方面而言,他引入了一个新的观点。在此以前,可将技艺(艺术)这个词指称:生产和指导生产的知识。而西塞罗区别开两种类型的艺术:一种是指创造原先自然界中所没有事物的技艺,如雕塑;另一种是仅指研究事物的技艺,如几何。
……一类科学的本性是,只是在精神上思考各种事实;而另一类科学的本性是,制作或者创制某种东西。[46]
西塞罗除了对艺术的本性进行探讨外,在继承早期智者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传统时,还注意到对艺术的分类的探讨。
首先,沿袭传统的分类方法,将艺术(技艺)分类为自由的和奴隶的(或自由的和公众的)、有用的和使人愉悦的。他在《论义务》中谈到,关于职业和其他生活手段,有些被认为是和一个身份的人相称的,有些则如同下面所提出的那样是粗俗的。有些生活手段作为招人怨恨和令人讨厌而遭到驳斥的技艺,例收税官和高利贷者等的所作所为。以体力劳动而不是凭借技能谋生的雇佣工人,其谋生手段,对一个有身份的人来说是不适宜的和卑贱的。因为就他们而言,所获得的报酬是他们被奴役的抵押品。从批发商那里进货再立刻进行零售的人,也是卑劣的,因为不凭借大量露骨的谎话,他们是得不到任何利润的。所有从事机械工作的人从事的都是粗俗的职业,因为在一个工场里是不可能有任何自由的事情。最令人鄙夷的是那些迎合感官快感的职业,像泰伦斯[47]所说的“鱼贩子、屠户、厨子、家禽贩子和捕鱼人”。假如你高兴的话,还可以加上乐师、舞蹈者和整个舞剧团。与之成为鲜明对照的是,对需要有高等智力的技艺,才是和社会身份地位相称的:
但是,要求具有高级智力程度的职业,或者社会不能从中获取任何利益的职业——例如医学、建筑和教学——这些职业对于那些其社会地位与之相称的人是合适的。[48]
其次,遵循价值标准进行分类。西塞罗有时按他所遵循的价值标准,将技艺(艺术)分为三类:(1)最高级的。政治和军事技艺是最高级的。(2)中级的。以哲学为首并包括诗和演说在内的理智的技艺是中级的。(3)最低级的。绘画、雕塑、音乐、表演和体育是最低级的。由此可见,西塞罗将人们所认为的“美的艺术”归类为最低级的技艺。
最后,有声的艺术和无声的艺术。西塞罗在《论演说》中,又将艺术分为有声的和无声的两大类:“它如果在这些简直是无声的艺术中,既是令人惊异的又是真实可信的,那么它在语言和演说中,将在多大程度上变得更加令人惊异呢?”[49]有声的艺术和无声的艺术,也就是分别指耳朵的艺术和眼睛的艺术。他将演说和音乐包括在有声的艺术中,并将演说的地位置于诗歌之上。其理由是,演说服务于真实,而诗歌则沉湎于幻想,演说试图说服人,而诗歌只是希望得到人们喜爱。并把所有有声艺术置于无声艺术之上。其理由是,有声艺术既表现灵魂又表现肉体;而无声艺术则仅仅表现肉体而已。
二模仿、灵感和创作
(一)模仿
前面已经讨论过,亚里士多德将史诗、悲剧、喜剧的创作过程看作是模仿,而模仿是人的本性。西塞罗同样也是将这种模仿看作是人的本性,它是人与生俱来的:
……不管怎样,人自身是为了凝神观照和模仿这个世界的目的而产生出来的。[50]
这样,西塞罗就把文艺创作过程中的模仿说,同人性论和目的论联系了起来。接着就派生出模仿同所模仿的对象的关系问题,以及作为模仿的产品与所模仿对象的真实的关系问题。
西塞罗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作为模仿的艺术品是不如所模仿的对象的。他在《论得体的本性》一文中不只一次地提到:“……没有一种艺术,能够模仿出大自然亲手制造的东西的灵巧。”[51]“(自然)具有的技巧,是任何艺术家或匠人亲手制造的东西都不能媲美或再现的。”[52]西塞罗之所以坚持自然胜于艺术的观点,是与他坚持神学目的论密切相联系的,他正是凭借目的论来论证神的存在。[53]西塞罗坚持,作为艺术创作过程所模仿的这个世界,它的美是无与伦比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任何存在的东西,比这个世界更优越;也没有任何存在的东西,比这个世界更卓越或更美。”[54]
正是在上述的观点的指导下,西塞罗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艺术不如它所模仿的真实世界,但由于真实世界无法有效地表达自己,所以仍然需要艺术:
毫无疑问,在一切事物中,真实的长处都优于模仿。假如真实足以有效地传达自己,我们肯定就不需要艺术的帮助。[55]
也正是在这种观点的指导下,西塞罗认为作为艺术创作品的诗、戏剧或剧本是不真实的:“什么东西能像诗、戏剧或剧本那样不真实呢?”[56]
但也必须指出,西塞罗尽管强调艺术作为模仿的产品,是不如所模仿的这个现实世界,不如这个现实世界那样的美,但他并不把艺术家的这种模仿,看作是对世界的机械的模仿,他高度肯定艺术家在作为模仿的创作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他在谈到古希腊最著名画家之一宙克西斯时,记载下这个画家是模仿模特儿进行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