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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頌臣工之什四之二(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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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季冬薦魚,春獻鮪也。」孔氏曰:「冬言季,春亦季春也。冬月既寒,魚不行孕,性定而肥充。冬則衆魚皆可薦,春惟獻鮪而已。」

有來雝雝與公叶,篇内同,至止肅肅。相息亮反維辟音壁公,天子穆穆。

賦也。雝雝,和也。肅肅,敬也。相,助祭也。辟公,諸侯也。穆穆,天子之容也。其助祭者,公侯;其主祭者,天子也。○此武王祭文王之詩。言諸侯之來,皆和且敬,愚按:諸侯之來者非一,故以雝雝言其和。其至止於廟中也,故以肅肅言其敬。輔氏曰:「來而不和,則有勉强不得已之心;至而不敬,則有怠緩不敏事之意。」以助我之祭事,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

於音烏薦廣牡,相同上予肆祀叶養里反。假古雅反哉皇考叶音口,綏予孝子叶奬履反[55]。

於,歎辭也[56]。廣牡,大牲也。王介甫曰:「碩大肥腯之謂也。」肆,陳。假,大也。皇考,文王也。綏,安也。孝子,武王自稱也。○言此和敬之諸侯,薦大牲以助我之祭事。嚴氏曰:「言得天下之歡心以奉其先王也。」而大哉之文王,庶其享之,以安我孝子之心也。

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叶鐵因反,克昌厥後。

宣,通。哲,知。燕,安也。○此美文王之德。宣哲則盡人之道,文武則備君之德,故能安人以及于天,曹氏曰:「安及皇天,則陰陽和而風雨時,日月光而星辰靜,無錯行妄動之變。」而克昌其後嗣也。輔氏曰:「言文王之德安于人而格于天,所以能昌盛我後嗣之人也。人為萬物之靈,維通與知所以盡人之道。文武之德所該者甚衆,故曰『備君之德』。堯之德廣運,亦曰『乃武乃文』而已。人道立故天道成,是以能安人者則能燕及於天也。天之佑君者,莫大於予以賢子孫,是以能燕及於天則能昌我後嗣也。」蘇氏曰:「周人以諱事神,文王名昌,而此詩曰『克昌厥後』,何也?曰:周之所謂諱,不以其名號之耳,不遂廢其文也。諱其名而廢其文者,周禮之末失也。」李迂仲曰:「周人以諱事神者,如稱文王,則不斥之曰文王昌。《書》稱『惟爾元孫某』,史官不敢斥其名故也。如穆王名滿,當時亦有王孫滿;襄王名鄭,當時亦有衛侯鄭;魯武公名敖,而後世之臣有公孫敖[57]。觀此則知此詩『克昌厥後』,《噫嘻》言『駿發爾私』,皆未嘗諱也。孔子作《春秋》,如匡王名班,而書曹伯班;簡王名夷,而書晉侯夷吾,皆未嘗諱。」

綏我眉夀叶殖酉反,介以繁祉。既右音又烈考叶音口,亦右文母叶滿彼反。

右,尊也,《周禮》所謂「享右祭祀」是也。《春官》大祝掌「辨九,以享右祭祀」。音拜。烈考,猶皇考也。文母,大姒也。胡庭芳曰:「以文母證之,則烈考為文王無疑,此詩為武王祭文王之詩無疑。」○言文王昌厥後而安之以眉夀,助之以多福,使我得以右于烈考、文母也。輔氏曰:「『綏我眉夀』下四句,則承上文而言,所以綏我之實如此,故我所以得享右乎烈考與文母也。」愚按:先儒於「介」字皆訓助,朱《傳》於此章亦然,而於他詩皆訓大,其義可互見也。

《雝》一章,十六句。

《周禮·樂師》:「及徹,帥學士而歌《徹》。」説者以為即此詩。鄭氏曰:「學士,國子也。徹者歌《雍》。」《論語》亦曰:「以《雍》徹。」徹,祭畢而收其俎也[58]。天子宗廟之祭,則歌《雍》以徹。然則此蓋徹祭所歌,而亦名為《徹》也。

《序》:「禘太祖也。」

《祭法》曰:「周人禘嚳。」又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及太祖之廟而七。」周之太祖即后稷也。禘嚳於后稷之廟,而以后稷配之,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而《春秋》家説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于廟,亦謂之吉禘。是祖一號而二廟,禘一名而二祭也。今此《序》云「禘大祖」,則宜為禘嚳於后稷之廟矣,而其詩之詞無及於嚳、稷者。若以為吉禘于文王,則與《序》已不協,而詩文亦無此意,恐《序》之誤也。此詩但為武王祭文王而徹俎之詩,而後通用於他廟耳。

載見賢遍反,下同辟音壁王[59],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於良反。鞗音條革有鶬七羊反,休有烈光。

賦也。載,則也,發語辭也。章,法度也。交龍曰旂。陽,明也。軾前曰和,旂上曰鈴。孔氏曰:「和,亦鈴也。《爾雅》曰:『有鈴曰旂。』郭璞云:『縣鈴於竿,畫交龍於旂。』」央央、有鶬,皆聲和也。按:《商頌》「鶬鶬」,鄭云:「聲和也。」休,美也。○此諸侯助祭于武王廟之詩。先言其來朝稟受法度,曹氏曰:「操慶賀刑威以制萬國者,辟王也。故諸侯来朝,就求典章焉。」其車服之盛如此。輔氏曰:「法度云者所該廣,德、禮、刑、政皆是也。諸侯來見天子,豈特勉循故事而已?言其功烈與輝光,又皆休美也。旂所以為章識,故先言之;和鈴鞗革皆有和聲,故次言之。」

率見昭考,以孝以享叶虚良反。

昭考,武王也。廟制,大祖居中,左昭右穆。周廟文王當穆,武王當昭,故《書》稱「穆考文王」,而此詩及《訪落》皆謂武王為昭考。太祖廟在北,昭穆各以次而南。廟皆南向,羣廟之列,左為昭而右為穆也。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則自其始祔而然。蓋但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昭穆為尊卑也。愚按:后稷為始封之君,其廟居中,自二世為昭,三世為穆,遞數至十五世,而文王廟次當穆,十六世而武王廟次當昭也。此乃言王率諸侯以祭武王廟也。

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祜後五反,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叶音古。

思,語辭。皇,大也,美也。○又言孝享以介眉夀,而受多福,是皆諸侯助祭有以致之,使我得繼而明之,以至于純嘏也。蓋歸德于諸侯之辭[60],猶《烈文》之意也。輔氏曰:「我當長言保之,以有此既大且多之福。然凡若此者,皆是有德之諸侯助祭以致之,安我以是多福,而使我繼續以明之,至于純嘏。純嘏,則又全備於多福也。」

《載見》一章,十四句。彭氏曰:「諸侯來朝,意氣懽悦,車服鮮明,所謂『休有烈光』也。率之以見于昭考之廟,以致孝享之禮,以祝眉夀之福。凡今所以永保多祜,皆爾辟公有以綏之,而使得以緝熙于純嘏也。」

《序》:「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

《序》以「載」訓始,故云始見,恐未必然也。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叶滿補反。有萋有且七序反,敦都回反琢其旅。

賦也。客,微子也。曹氏曰:「封於微而爵為子,微蓋商圻内國名。」周既滅商,封微子於宋以祀其先王,而以客禮待之,不敢臣也。呂東萊曰:「成王殺武庚,叛者殺之爾;封微子,賢者封之爾。」孔氏曰:「客止一人而重言之,是丁寧殊異以尊大之也。」亦,語辭也。殷尚白,修其禮物,仍殷之舊也。蔡九峯曰:「修其典禮文物,不使廢壞,以備一代之法也。」萋、且,未詳。《傳》曰:「敬慎貌。」曹氏曰:「『萋』如『萋兮斐兮』,『且』如『籩豆有且』,言其萋且有文。」敦琢,選擇也。旅,其卿大夫從行者也。孔氏曰:「『敦琢』,是治玉之名。人而言敦琢,故為選擇。明尊其所往,故擇其卿大夫之賢者,與之朝王。」○此微子來見祖廟之詩,孔氏曰:「命微子為宋公,代殷後,乃來朝而見于周之祖廟。」而此一節言其始至也。黄實夫曰:「馬有潔白之色,人有萋且之敬,旅有敦琢之賢,則周人之于微子無往而不見其可愛也。」

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縶陟立反,以縶其馬同上。

一宿曰宿,再宿曰信。呂東萊曰:「譙郡張氏云:『宿宿者,凡一宿者再也;信信者,凡再宿者再也。』」嚴氏曰:「樂其留之久也。」縶其馬,愛之不欲其去也。嚴氏曰:「恐其去之速也。」此一節言其將去也。

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威,降福孔夷。

追之,已去而復還之,愛之無已也。左右綏之,言所以安而留之者無方也。**威,未詳。舊説:**,大也。統承先王,用天子禮樂,所謂**威也。夷,易也,大也。此一節言其留之也。曹氏曰:「威,等威也。微子用其先王之車服禮樂,其等威之大,異乎列國之諸侯矣。」王介甫曰:「既有**威,則所享宜盛大,故降福孔夷也。」段氏曰:「劉氏云:『有德而神降之福,故以降福終焉。』」

《有客》一章,十二句。輔氏曰:「萋且,敬慎貌,又似有文章貌。敦琢,選擇也,亦有整飭之意。其始至也慎重其事如此,非以媚乎周也,誠之至也,所謂『在彼無惡』也。宿宿,一宿而又一宿也;信信,再宿而又再宿。愛之而不欲其去也,去而復追還之,所以安而留之者,又無方焉。慇懃之意如此,非以私商也,厚之至也,所謂『在此無斁』也。既與之以甚大之威儀,則其降之以甚大之祉福可知矣。此則慰安而勸勉之辭也。」

《序》:「微子來見祖廟也。」孔氏曰:「來見祖廟,必是助祭。不言所祭之名,不指所在之廟,無得而知也。」李迂仲曰:「《有客》乃微子始受命之詩。」濮氏曰:「此宋公來朝,將去而王燕餞之,與《振鷺》詩為首末也。《序》以為來見祖廟,則語意不明。商之祖廟固無由在京師[61],而周之廟,非助祭於王,何得以見之[62]。」

於音烏皇武王,無競惟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音指定爾功。

賦也。於,歎辭。皇,大。遏,止。劉,殺。耆,致也。○周公象武王之功,為《大武》之樂。曹氏曰:「伐紂以除害,樂其能成武功也。」言武王無競之功實文王開之,而武王嗣而受之,勝殷止殺,以致定其功也。黄實夫曰:「止殺,如《武成》所謂『以遏亂畧』是也。」李迂仲曰:「《大武》之意在於止戈,《大武》之詩在於止殺也。」嚴氏曰:「信乎文王有文德,以開後人之基緒矣。然殷虐未除,則文德未能盡逹於天下。故武王繼之,以武而受之,伐紂以止殺,然後致定其功,所以歸重武王之功,明非武王之武無以成文王之文也。」陳夀翁曰:「武王之烈,實丕承乎文王之德,故不以武為武,而以止殺致定為武。武烈之中,實有文德寓焉。」輔氏曰:「武王故稱其莫强之烈,文王故稱其信有之文。父子一心,文武一道,但文王開始,武王成終,有先後之次耳。勝殷止殺以致定其功,所謂神武不殺者也。此詩與《書·武成》所載『文王克成厥勲』、『予小子其承厥志』之意同[63]。世儒執以為文王全無取天下之心者,不幾於固乎?」

《武》一章,七句。

《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首章也。濮氏曰:「《左傳》以此詩為《大武》之首章,《賚》為第三章,《桓》為第六章,然《周頌》皆一章而已,無疊章也。或者後世取而用之於其事,不可知也。」《大武》,周公象武王武功之舞,歌此詩以奏之。曹氏曰:「孔子語賓牟賈以《武》樂始於『總干而山立』,終于『周道四逹,禮樂交通』,豈止於武功而已哉?」《禮》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明堂位》曰:「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注云:「《象》,《周頌·武》詩也,以管播之。朱干,赤大盾也。戚,斧也。冕,冠名。」《祭統》注云:「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干戚,《武》《象》之舞所執也。」何氏曰:「《内則》『成童舞《象》』,《象》舞,武舞也,謂干戈之小舞也,象用兵刺伐之舞,蓋象武王伐紂而成功也。」然《傳》以此詩為武王所作,則篇内已有武王之謚,而其説誤矣。

《序》:「奏《大武》也。」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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