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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之什三之一0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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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之什三之一03

虡音巨業維樅七凶反,賁扶云反鼓維鏞音庸。於論廬門反,下同鼓鍾,於樂音洛辟音璧廱。

賦也。虡,植木以懸鍾磬,其横者曰栒筍。業,栒上大版,刻之捷業如鋸齒者也。孔氏曰:「兩端有植木,其上有横木,謂直立者為虡,謂横牽者為栒。栒上加大版,刻版如鋸齒為飾。」鄭氏曰:「虡也、栒也,所以懸鍾鼓也。」樅,業上懸鍾磬處,以綵色為崇牙,其狀樅樅然者也。孔氏曰:「以綵色為大牙,其狀隆然,謂之崇牙。」段氏[49]:「鍾虡飾以臝屬,磬虡飾以羽屬,器異、異虡故也。鍾磬之筍皆飾以鱗屬,其文若竹之有筍然。筍兩端又有璧翣,鄭氏謂戴璧垂羽是也。蓋簨虡所以架鍾磬,崇牙璧翣所以飾筍虡。夏后氏飾以龍而無崇牙,商飾以崇牙而無璧翣,至周則極文而三者具矣。此《有瞽》所以言『設業設虡,崇牙樹羽』也。」賁,大鼓也。《釋文》曰:「賁亦作鼖。」長八尺,鼓四尺,愚按:賁,鼓身高八尺,而其鼓之面皮所冒者徑四尺也。中圍加三之一。愚按:中圍者,謂鼓腹也。鼓面徑四尺,則其圍十二尺。鼓腹之圍加以三之一,則其圍十六尺,而徑五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也。鏞,大鍾也。論,倫也,言得其倫理也。黄實夫曰:「樂之不能已,而言之不能盡,故曰『於論』、『於樂』。於,嘆辭也。」辟、璧通。廱,澤也。辟廱,天子之學,大射行禮之處也。水旋丘如璧,以節觀者,故曰辟廱。天子辟廱始此。《振鷺》之詩曰「于彼西廱」,説者以廱為澤,蓋即旋丘之水,而其學即所謂澤宫也。《孟子》所謂「序者,射也」,則學蓋有以射為主者矣。蘇氏引莊周言文王有辟廱之樂,則是又以為習樂之所也。張子亦曰:「辟廱,古無此名,其制蓋始於此。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學,而諸侯不得立焉。」孔氏曰:「璧,體圓而内有孔。此水亦圓而内有地,猶璧然。以水繞丘,所以節約觀者,令在外觀也。」嚴氏曰:「三章、四章皆述辟廱作樂之事。文王既遊囿沼,遂於辟廱作樂也。」愚按:古之教者固不廢樂,而大射之禮亦先用樂,作樂於辟廱無可疑者。此後兩章自説辟廱作樂之事,前兩章自説游觀臺囿之事也。

於論鼓鍾,於樂辟廱。鼉徒河反鼓逢逢薄紅反,矇音蒙瞍音叟奏公。

賦也。鼉,似蜥蜴,長丈餘,皮可冒鼓。逢逢,和也。《埤雅》曰:「《夏小正》云:『剥鼉以為鼓。』其皮堅厚,取以冒鼓,故曰鼉鼓。鼉鼓非特有取於皮,亦其鼓聲逢逢然,象鼉之鳴。」《續博物志》曰:「鼉長一丈,其聲如鼓。」有眸子而無見曰矇,無眸子曰瞍。古者樂師皆以瞽者為之,以其善聽而審於音也。公,事也。聞鼉鼓之聲,而知矇瞍方奏其事也。嚴氏曰:「申言鍾鼓辟廱之樂,詠歎不能已。樂之更端曰奏,故九成謂之九奏。言方奏其事,樂之不厭之詞也。」

《靈臺》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

東萊呂氏曰:「前二章樂文王有臺池鳥獸之樂[50],後二章樂文王有鍾鼓之樂也,皆述民樂之詞也。」陳夀翁曰:「《靈臺》一詩,辟廱之教寓焉。臺池、鳥獸、鍾鼓之樂,樂之形也,其樂也外;辟廱,教化道義之樂,樂之本也,其樂也内。民樂其樂,蓋至此矣。」黄實夫曰:「民樂其有靈臺沼囿,而亦樂其有麀鹿魚鱉,所謂愛人而及其物也。」饒氏曰:「文王未嘗無靈臺靈沼,然與民同樂,便是天理。文王畢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人必得所然後有此樂。」嚴氏曰:「文王始作靈臺,民樂成之;其遊於囿沼也,又樂其有鳥獸魚鱉;其作樂於辟廱也,又樂其有鍾鼓之音。所謂聞王鼓樂於此,欣欣然有喜色也。言之不能盡,而嗟嘆之不能已,則民之愛戴者深矣。」孔氏曰:「鄭氏云:《韓詩》説『辟廱者,天子之學,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饗、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内』,《左氏》説『天子靈臺在太廟之中,壅之以靈沼,謂之辟廱』,皆無明文。玄按:《靈臺》一篇,有靈臺,有靈囿,有靈沼,有辟廱,則辟廱及三靈或同處矣。」

《序》:「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

文王作靈臺之時,民之歸周也久矣,非至此而始附也。其曰「有靈德」者,亦非命名之本意。呂東萊曰:「所以謂之靈者,不過如孟子之説而已。」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叶居良反。

賦也。下,義未詳。嚴氏曰:「下武,以武為下也。」或曰:字當作「文」,言文王、武王實造周也。哲王,通言大王、王季也。三后,大王、王季、文王也。在天,既沒而其精神上與天合也。輔氏曰:「下箇『精神』字甚有意,須深思之。」王,武王也。配,對也,謂繼其位以對三后也。京,鎬京也。陳氏曰:「哲王之在天,則大王、王季、文王也;其在鎬京,則武王也。在鎬京者足以配彼在天者。」○此章美武王能纘大王、王季、文王之緒而有天下也。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叶孚尤反。

賦也。言武王能繼先王之德,李迂仲曰:「武王所以配三后者,則以惟世德作求故也,起而求以繼之也。」嚴氏曰:「《康誥》曰:『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林氏曰:「作,起而求之,如『敏以求之』之求。」而長言合於天理,故能成王者之信於天下也。若暫合而遽離,暫得而遽失,則不足以成其信矣。輔氏曰:「『永言配命』,已解于《文王》。詩此章言武王得以對彼在天三王於鎬京者,以其能起求先世之德而繼之。此『孚』字與《書》所謂『作周孚先』之孚同。夫王者之信,豈一朝一夕之所能成哉?」陳夀翁曰:「配祖宗而與世德一,即配天而與天理一者。命原于天,而三后亦在天,配三后即配天矣,配命則必能配三后矣。」嚴氏曰:「武王所求者先世之德,故能長配天命,有天下而傳無窮,遂成王者之信也。王者之事業莫大於信,信則天下心服而王也。」愚按:章内二「配」字義不同。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賦也。式、則,皆法也。○言武王所以能成王者之信而為四方之法者,以其長言孝思而不忘,是以其孝可為法耳。求其世德而成王之孚,孝思之至孰大於是?王氏曰:「武王作求,至於『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則亦惟先人之故,繼其志述其事也。」陳少南曰:「王者之德,著於人而可信者謂之孚,存於心而不忘者謂之孝。天下皆知法王者之德,而不知德之可法者,本於聖人之孝。」愚按:武王之孝可為天下之法,此所以為達孝。所謂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此天子之孝是也。若有時而忘之,則其孝者偽耳,何足法[51]?

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叶蒲北反。

賦也。媚,愛也。一人,謂武王。應,如「丕應徯志」之「應」。侯,維。服,事也。○言天下之人皆愛戴武王,以為天子。而所以應之維以順德,是武王能長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嚴氏曰:「天下媚愛武王,而應之以順德,謂天下化之也。孝者,德之順,故又言武王永有孝思,昭昭然能嗣其先世之事也,《序》所謂『能昭先人之功』也。」輔氏曰:「《下武》六章,下章都疊上章一句説,獨四章不然者,蓋承上二章、三章兩章而言,武王既能成王者之信,又能使天下以其孝思為法,故天下之人皆戴武王,而所以應之維是順德焉。順德,即孝之所感也。上以孝感,故下以順德焉。至此然後再疊上章一句『永言孝思』説起,而又言明乎其嗣先王之事也。夫嗣先王之事,即是『世德作求』。『世德作求』、『昭哉嗣服』,又皆是孝。孝即是順德,上以孝感,下以順德,尤非一朝一夕、暫行復輟者之所能致也。」王晦叔曰:「武王之順德在於繼志而天下應之,則其孝能嗣先王之事者不可掩矣。」

昭茲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候古反。

賦也。昭茲,承上句而言。茲、哉聲相近,古蓋通用也。「昭茲」,漢碑作「昭哉」,洪氏《隸釋》:兹、哉叶韻。來,後世也。許,猶所也。繩,繼。武,迹也。○言武王之道昭明如此,來世能繼其迹,則久荷天禄而不替矣。輔氏曰:「此章又言武王既明乎其繼先王之事,則來世亦必能繼先王之迹矣。如此則於萬斯年,世有哲王,永受天禄而不替,又不止此四王大王、王季、文王、武王而已也。」胡庭芳曰:「《集傳》釋『祖武』,自來世視武王言之也。若然,則萬年受祜與下章皆為期望後世之事矣。切謂此詩專詠武王也,言武王能明其道於來世,使繩其先祖之德。『於萬斯年』,即詩人期武王夀考之辭;『受天之祜』,則祝其福禄之延洪也。如是則下章皆詠武王之事矣。」嚴氏曰:「承上章『昭哉嗣服』而言,武王繼述之業所以昭昭乎顯著有自来矣。由能繩繼其先祖之迹,宜其萬年受天之福也。」愚按:《集傳》以此詩作於成王時,故所釋如此。然胡氏、嚴氏之説似亦通,愚亦竊疑此詩作於武王存日也。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賦也。賀,朝賀也。周末秦强,天子致胙,諸侯皆賀。黄實夫曰:「孝弟之至,則通于神明,光于四海,而得萬國之歡心也。所以受天之祜,四方來賀也。」愚按:事見周顯王二十六年,此借引之,故朱子《初解》此下有曰:「其事則猶此也,但秦以力,周以德耳。」遐、何通。佐,助也。蓋曰豈不有助乎云爾?王晦叔曰:「受天之福,則四方諸侯皆來朝賀,雖千萬年相與佐助也。」輔氏曰:「豈不有助乎者,言天下皆來朝賀于周,則豈不有助乎周家也哉?」陳夀翁曰:「天且福之,人將焉往?宜來世之得人與得天相為長久也。不徒賀之,而尤佐之,見人心蕃屏王室之至也。」

《下武》六章,章四句。輔氏曰:「首章言武王能纘大王、王季、文王之緒而有天下。中三章言武王善繼善述之孝,又有常永不已之誠,故能成王者之信,為天下之法,以致天下之愛戴如此。末兩章又言武王之成效大驗如此,則其後世子孫亦將善繼其先人之緒,而久受上天之福,多得天下之助也。」陳夀翁曰:「此詩美武王繼三后於已往,開後嗣於方來,惟以求世德,永孝思,而上合天理、下孚人心者為之本耳。」

或疑此詩有「成王」字,當為康王以後之詩。然考尋文意,恐當只如舊説。且其文體亦與上下篇血脈通貫,非有誤也。愚按:「成王之孚」,特如《酒誥》所謂「助成王德顯」耳,非王誦之謚也。但朱子以《下武》之「武」為武王之謚,又疑「下」字作「文」,蓋以此詩為作於成王時也。切疑首句若果以文武並言,而下句又指太王、王季,則是四王皆在天矣,未應其下但言「三后在天」,而謂武王對之於鎬京也。詳「王配于京」,語意似據武王生時言之,且其後並不重出武王之謚,而四章又言「媚兹一人」。切意此篇作於武王存日,其首章所謂武者,但泛言周家之武功耳。黄實夫曰:「《中庸》言『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緒,身不失天下之顯名』,而此詩言武王得天下,亦言其配三后之德,故《中庸》言『達孝』,而此詩言其『孝思』;《中庸》言『孝者善繼志述事』,而此詩言孝亦曰『成王之孚』也。」

《序》:「繼文也。武王有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

「下」字恐誤,説見本篇。

文王有聲,遹伊橘反駿音峻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

賦也。遹,義未詳,疑與聿同,發語詞。駿,大。烝,君也。○此詩言文王遷豐,武王遷鎬之事。愚按:四章以上言文王遷豐,六章以下言武王遷鎬。而首章推本之曰:文王之有聲也,鄭氏曰:「聲,令聞也。」甚大乎其有聲也!蓋以求天下之安寧,而觀其成功耳。曹氏曰:「文王之道,務在安民而已,是以視民如傷。」呂與叔曰:「文王征伐,皆求所以安民,皆觀所以成業之效。」文王之德如是,信乎其克君也哉!輔氏曰:「文王之所以大有聲者,本由於征伐。而其所以征伐者,不過是求天下安寧,而欲觀太王、王季之功底于成耳。此其所以克君也哉!蓋已包三章之意。」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

賦也。伐崇,事見《皇矣》篇。作邑,徙都也。豐,即崇國之地,在今鄠縣杜陵西南。孔氏曰:「武功非獨伐崇而已,所伐邘、耆、密須、昆夷之屬皆是也。别言伐崇者,以其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為作邑張本,言功成乃作邑也。」嚴氏曰:「文王受天命以討罪,不容自已,故有此征伐之功。最後伐崇,威德益著,國勢寖[52],程邑又不足容,乃作豐邑居之,誠得人君之道也。」

築城伊淢況域反,作豐伊匹。匪棘居力反其欲《禮記》作「猶」,遹追來孝叶許六反,或呼侯反。王后烝哉!

賦也。淢,成溝也。方十里為成,成間有溝,深廣並去聲各八尺。匹,稱。棘,急也。王后,亦指文王也。輔氏曰:「王,王也,追稱也;后,君也,本稱也。」蘇氏曰:「克崇作豐而王業成,故以王后稱之。」○言文王營豐邑之城,因舊溝為限而築之。其作邑居,亦稱其城而不侈大,孔氏曰:「此述作豐之制。」皆非急成己之所欲也,特追先人之志,而來致其孝耳。輔氏曰:「作城而限於[53],作豐而稱其城,則其規模本不大也。然亦非是文王急於成己之欲而苟作之也,特以追先王之志而來致其孝耳。」陳夀翁曰:「上章言作豐受命于天,此章言作豐追孝于前,乃天與前人之心也。」嚴氏曰:「此明作豐之心也。」愚按:孝者,善繼志、善述事者也。故文王之孝在於伐崇作豐,武王之孝在於成王之孚。文王所求乎子,即文王所以事父者也,故曰「父作之,子述之」。

王公伊濯直角反,維豐之垣音袁。四方攸同,王后維翰叶胡田反。王后烝哉!

賦也。公,功也。濯,著明也。呂與叔曰:「濯如滌,言明白而不昧。」○王之功所以著明者,以其能築此豐之垣故爾。四方於是來歸,而以文王為楨榦也。呂與叔曰:「文王建都邑,而天下知所歸往,皆倚以為榦。」王日休曰:「『維豐之垣』,有形之勢;『王后維翰』,無形之勢也。」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

賦也。豐水東北流,徑豐邑之東入渭而注于河。績,功也。皇王,有天下之號,指武王也。嚴氏曰:「皇,大也。一統天下,其事又大。」辟,君也。○言豐水東注由禹之功,董氏曰:「周之建都,豐水正在其傍,於是思禹之故績,而見周之成功也。」孔氏曰:「《左傳》劉定公見洛水曰:『美哉,禹之功也!』此亦見豐水而思禹。」故四方得以來同於此,而以武王為君。嚴氏曰:「豐水所以東注于河者,是禹之功也;四方之所以同歸周者,以武王為天下之君也。蓋以武王之功配禹,皆除害濟民也。」此武王未作鎬京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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