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五(第2页)
大司马申延年却还是惶恐地说:“陛下今日之言,臣惶恐再三,自思不堪大用,不能为陛下分忧。更恐遗恨于君父,一日之内惴惴不安,故而臣欲乞骸骨归乡,奉养老母以终天年。”
想跑?
慕容姮面色惊讶,拿出一副挽留人才的姿态,“大司马是国家栋梁,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大司马尽孝,难道就不尽忠吗?”
申延年苦着一张脸,“忠孝难两全,臣老母已八十有余,求殿下谅解臣吧!”
慕容姮立即正色道:“这是什么话?你是国家的大司马,是陛下的臣子,致仕与否自有陛下定夺!与孤何干!”
申延年此刻也察觉话里不妥,竟把昭阳公主置于主君的地位,心里更恐把昭阳公主也得罪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其他人为他告罪,昭阳公主面色才缓下来。
亲见大司马如此无能,慕容姮心里却只觉得好笑。
崇文帝一朝,换得最勤的官恐怕便是掌管兵权的大司马了,对尚书左右两位仆射所掌的相权反倒并不特别在意,想来也与慕容氏筚路蓝缕却又屡屡同室操戈有关。
如此一来军队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申延年才做了几年的大司马,崇文帝想必对他是满意的,在有更好又身份合适的草包出现之前并不会让他走。
慕容姮面色稍霁,看向百官,道:“众卿自归去吧,若非陛下今日所言蠢蠢欲动者,又何惧之有?何必一定要畏惧天威不敢归家?”
这么一说,就扣下了好大一顶帽子。
百官自然是不能认的,便又朝她行了礼告辞离去。
东宫很快清净下来,慕容姮今日也是疲乏一天,本欲回府,倏然又想起北宫璩,便自己往灵堂里走去,正准备说些安慰关怀的话,却见北宫璩似有心事。
那人的心事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仿佛写在脸上,又惊慌地遮掩起来。
慕容姮几步之间已看出端倪,心中闪过数种设想,仍然不动声色来到北宫璩面前,喊了一声“阿嫂。”
北宫璩尚因慕容妫那番话而心里慌乱不安,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被骗了,她又为什么要骗自己?
慕容姮却温和地说:“我接下来不得闲了,不能时时来陪伴阿嫂,阿嫂今日也看到的,阿耶有事交代给我。”
北宫璩点了点头,想起她刚刚才赐死慕容钊的家眷,心中又有些畏惧不安。
所有人的生死都在崇文帝一念之间。
“阿嫂等我回来,我不让阿嫂失望。”慕容姮说着,心里却有些笃定这是慕容妫在背后搞的鬼了。
她才走了这么一会儿,慕容妫便见缝插针来离间北宫璩和她了。
偏偏北宫璩是个在慕容懿活着时候毫无用处,只在慕容懿死了之后才大放光彩的棋子,慕容姮是不愿意慕容妫破坏她的计划的。
“京都现下波谲云诡,我不在,阿嫂万事小心。”慕容姮最后说,看着北宫璩因这番话而动容。
波谲云诡,你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