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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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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薇还没把刚刚从集市上买来的鲜花插好,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她,那人说自己是纽格曼警官。

哦,是了!她怎么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明明早上纽格曼先生才给她打过电话。

罗薇暗恼自己的健忘,慌忙从二楼奔了下去,到窗边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只见栅栏外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一个略有些矮胖,另一个则显得高瘦。身材矮胖的那人她认识,安格尔曾经同她介绍过,正是市警局的纽格曼警官,另一个人却很面生,大概是警队新进的成员。

她匆匆应了声,转头跑到厨房门口探头道:“米舍尔太太,麻烦帮我泡两杯红茶,家里要来客人了。”

“哦,好的,亲爱的。”米舍尔太太笑了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忙的活计,转身向摆着一排茶罐的木柜走去。

“锡底产的红茶可以吗?家里还有一些。”她拿起一个茶罐看了看,问道。

“可以的。”罗薇立刻点了点头,又脚步忙乱地朝门口走去。

“夫人,夫人!”她听到米舍尔太太在身后喊道,“您对着镜子把头发理一下,瞧瞧您,怎么还和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有客人来务必要端庄些!”

“知道了,尊敬的教习嬷嬷。”罗薇撅着嘴,有些不满地应道,可路过梳妆镜的时候还是慢下了脚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好吧,虽然米舍尔太太总是那么唠叨,可她说得对,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她把门锁解开,因为着急还差点转错了方向,随后推开屋门,一路小跑到铁栅栏边。

“您好,纽格曼警官,好久不见,”罗薇一边打开栅栏门,一边笑着说,“请进来坐坐吧!”

“哦,不用了夫人,多谢!”纽格曼连忙摆了摆手,“我们只是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罗薇看着面前脸色略显拘谨的警官,注意到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开怀大笑,或者亲昵地揽着别人的肩膀,心里有些奇怪。站在警官身后的新人则有点不敢同她对视,目光躲躲闪闪的,上半身微微佝偻着,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自信。也许这个年轻人是头一回出访吧,她估量他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可纽格曼警官却没有立即回答她,他的手指搭在裤腿上,不停地来回搓动着,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薇隐隐嗅到了一丝令人担忧的气息,就像每回暴风雨来临之前那压抑的潮湿气味,她闻到后总是在门廊坐立难安,生怕暴雨会把花园里纤弱的花朵们打坏。此刻,她的心也在不安地突突跳动着。

“呃……夫人,请恕我失礼,请问莱斯利先生现在在家吗?”纽格曼声音沉重地问道,虽然他打心底无法对一个死去的进工党奸细产生半分同情,但面对无辜的家属,总得想办法从眼角挤出两滴虚伪的眼泪来。

“不,他不在,前几天他被派去波雷丁出差了。不过他昨天给我发了一份电报,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今天,有事耽搁的话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

纽格曼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悲痛神情,将警帽摘了下来,握在手里:“夫人,很遗憾,莱斯利先生可能……不会回来了。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波雷丁警方发来的电报,说凌晨六时有一具尸体在康维尔大街上被路过的行人发现,被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根据尸体周围散落的证件,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莱斯利先生。”

袁业心定定地注视着莱斯利夫人,看着她的面色倏地变得惨白,带着戒指的左手一下便攥紧了。她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掩住一对茫然空白的眼睛,嘴巴则微微张开,发出十分急促的呼吸声,就像一个在大海里濒临溺亡的人拼命汲取着最后一点空气,用尽全力希望能得到拯救,但诸多围观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她的小花一下子掉下了许多花瓣,她想。

“根据波雷丁法医的初步鉴定,您丈夫大约是在午夜十二时死去的,死因是猛烈撞击后全身多处骨折及内脏大量出血,因为康维尔大街并没有安装路灯,夜晚十分昏暗,故警方推测这极有可能是一起疏忽造成的意外事件……”

其实纽格曼说的大半都是实情,只是隐去了他们的人就在后头拿枪追赶,以致莱斯利慌不择路只想快点横穿大街,结果被一旁疾驰而来的马车撞死。考虑到现场没有路灯,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肇事马车慌慌张张地直接逃逸,而莱斯利先生又刚从一个招待宴会上喝了不少酒才勉强抽身……

综上所述,这简直是一起完美的……意外事故。

虽然波雷丁警方里并没有安插自己人,但袁业心确信这起案子会以酒后意外顺利结案,不需要做任何手脚。

纽格曼仍然在语调缓慢地叙述与案件有关的细节,莱斯利夫人则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半句话,连舌头都没有颤动过一下,那迷茫的神色就像陷入了梦游中一般,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夫人,红茶已经泡好了。”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叫唤,一个托着茶盘的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神色有些好奇。大约是在奇怪她们怎么不进屋坐着,反而站在门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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