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第1页）

许渊已经走了，原本我也想走，但沈斌眼尖的发现了我，他赶紧跑到我面前让我等会待会有急事。我点头，心里想着能有什么急事，只好蹲下身打开手机玩数独。

我蹲在那，还是有人从我旁边来来往往，大多是做饭的阿姨，为了不挡住他们的路，我换了地方，躲在角落里玩手机。

有烟味，我还在玩数独的时候手停在屏幕上，眼睛循着烟味朝左边望去，我眯了眯眼，一个矮小的胖子，要不是那个头上留着一撮毛的发型，我还真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原来是我那些吴家的亲戚啊，他打着电话手里支着烟，嘴上说什么玩笑话露出他的牙齿，好家伙还有颗银牙齿，应该是那个人吧，我所有的印象来自于这个人的发型以及他言语透露出来想对我妈重组家庭的意愿，名字？不重要，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这个人倒是很敏感，敏锐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我，他又转头跟电话里的那头说了什么咧开嘴角。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把手机放回兜里，想回到吃饭的地方继续坐着。

经过他身边，我的手臂被他拉住了，他打了个招呼：“诶？”

我只好站住，侧身看他想说什么，却闻到此人嘴里散发出的酒味。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眉毛上像蚯蚓一样的伤疤抖动着，像蚯蚓在蚕食他的眉毛。他放开我的手臂，然后手指指着我的脸，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听说，你现在变成沈家人了。”

哇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这人倒是会自说自话自娱自乐，他又笑，露出他的银牙齿，“哎呦我说小吴，你可真是命好，攀了个爸，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别人都是靠老公，你呀，靠个老爸就行了……”

我想起来了，每次回家吃年夜饭的时候，这个二百五总是夸夸其谈，摆弄他仅学过的几句歇后语和词汇。

这是在向我炫耀他的文学功底吗？

不管是不是在炫耀，听他说话我都觉得犯恶心，不说话我是不会把他当哑巴的，我捂住鼻子，开口打断道：“说够了吗？我看你是吃太撑了吧。”

他的嘴角扬在空中，来不及收回，就这么看着我，随即换了个语气，“哟，换了个生活，说话都有底气了。”他的眼中带着莫名的嫉妒，“我现在都挺后悔没跟你妈在一起的，如果当年她跟我在一起了，可能也能死的晚些…”

妈妈，又提我妈，又提。在她的葬礼上，还有蛆虫。

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在证明我的成长环境都是这种烂人看我笑话来的是吗，我的亲戚，我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一个个把钱看得比命重，一个个喜欢尖酸刻薄地说别人坏话，尖嘴猴腮的猴，肥头大耳的猪。看我现在一个小孩就可以脱离贫困的环境，恨不得把我拉下水，骂一句为什么不能是他们。

看来脑子是治不了的，我感觉身上的血开始倒流，心脏的轰鸣声又在耳蜗里响起，快冲破我的胸腔了。我没再犹豫，一拳打在这个人的肚子上，这个人痛呼一声捂住肚子，不够，还不够，我用巧劲扣住他的手，脚用力地踹了上去，我想起以前在蹦蹦床玩的时候，这人的脂肪比不上蹦蹦床的弹性，我想试试他是否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我打趴在地面上，他用手捂着肚子，我又没把他肚子的肠子打出来，捂什么，他不再痛苦的呻吟，而是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沈家的大小姐打人了！”

吵死了，我皱着眉用手钳住他的脖子，喉管这么粗，要用多少的力气才能捏碎呢，他呜呜叫，然后我听到盘子掉落碎在地面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年老女人发出的尖叫，我往旁边瞥了一眼，一盘上好的红烧鱼和几块碎片一起躺在地面上，褐色汤汁浓郁，可怜的尽付给泥土了，我看了几眼鱼的白色眼睛，它在看着我，冷静地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后面终于冲出几个人跑向我拉扯我的身体，他们七嘴八舌地在说什么？我的身体已经脱离开那个胖子的身上，手和肩膀被不同人拉住，好像个洋娃娃，我看着他们模糊的面色，耳边充斥的话语，好像在说：“你在干嘛！”“快放手！”

“沈玉成！你眼睛充血了，冷静点！”画面中只能看到沈斌那双离我很近的眼睛，那里面有我的倒影，快要没有意识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像那条鱼的眼睛。

再次醒来，看到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我转了转头，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里还在打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