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第1页）

设宴的那天，好多我不认识的人过来了，我的那些穷亲戚也带着不认识的人来了。看似是吃席，其实是在向沈斌圈子里的人宣告我就是沈家的人，我懒得去听那些杯筹交错下的窃窃私语，懒得去想那些有意无意向我投来的目光夹杂着什么情感。

我和许渊坐一桌，沈家坐另一桌。

看着眼前的佳肴，我实在挤不出胃口来多吃几口，我结束进食，恰巧许渊出去接了个电话。我有话要跟他说，于是也出来透透气，外面的空气可比里面干净多了。

许渊打完电话才惊讶地发现我就在他的不远处，我走过来递给他一张卡，这卡是我向沈斌要的，“上面有11万，还给你。”这钱是我抽出一部分妈妈的保险金来的，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经济来源。

他挑了挑眉，试图把卡塞还给我，“我不用啊，这钱不用还。”这次换我皱眉推掉他的动作，“我不喜欢欠别人，况且我还有钱。”

他看了我片刻，“行吧。”然后塞到自己兜里。

他也没进去了，直接站在外面，从兜里抽出烟盒，我看了看打开的烟盒里排放整齐的白色长条状的烟，不知为何，也想抽一根。

他用嘴叼着烟，没点火，应该是顾及我，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不进去继续吃吗？”我回了句：“吃饱了。”眼睛一直盯着那根烟。

大人似乎总爱抽烟，沈斌算一个，许渊算一个，我在面馆的时候，店里经常有客人在抽烟，男女都有，搞得屋里总是白汽腾腾的，不是热的而是闷的，头顶上的电风扇嘎吱响着扇风，也吹不散他们嘴里叼着的烟，因为星火不灭。

有时太忙，妈妈会让我去收拾桌面，有次我不小心碰到不知道哪个人抽烟掉落的带着温度的白灰，把我烫的直缩手，我甩甩手，去水龙头下冲手。当时我就想，烟这么烫，他们的嘴巴怎么还抽的下去，而且味道还这么臭。

直到有次，在我的小学毕业的暑假，我在外婆家的楼上看星星，农村的天空很清晰，星星很多，我顺着星星看到坏掉的漆黑的路灯，不知道那盏路灯什么时候坏的但听外婆说一直没人来修。

后来我看到妈妈背对着站在漆黑的路灯下，她的手里拿着白色的烟，悠扬的烟气倒有点像路灯洒下的光，也像被些许乌云挡住的月光，迷离又朦胧，烟上闪着红橙色的星火，她用手掸了掸烟灰，然后放到嘴边，片刻吐出一口白烟，黑色的轮廓，乳白色的烟，她站在那，说不上来的颓废和疲惫。

我当时觉得抽烟不好的印象被我妈打破，她肯定跟我一样不喜欢烟味，但她抽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比如，有什么无法抹除的东西，可以靠一些物质来宣泄。

我问了一句：“好抽吗？”

许渊被我问的一愣，他转过头发出疑惑的一声“嗯？”

我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好抽吗，能不能给我一根。”

他因为疑惑而眯起来的眼睛又瞬间因为震惊而睁大，他一下子把拿在手中的烟盒放回自己的兜里，夹着烟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你可不能学坏啊，抽烟可不好。”

我用手指把玩着刚才趁他走神的时候拿走他烟盒里的一支烟，然后两指夹住展现在他面前，他脸色一变，要过来抢，嘴里还急匆匆的说着：“你什么时候拿的？”

我闪退了几步，开玩笑的对他笑笑：“好了，我不会抽的，我就好奇这玩意而已。”

他的眼睛显然充满了不信任，“如果是别的女孩说这话，我就信了，但是你太…”他显然停顿了一下，“不按套路出牌了。”说完他自己都皱眉了，对自己的措辞感到不太规范，“我都不知道你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快把烟还给我。”

我看着他皱眉严肃的样子，乖乖的把烟递到他手掌上。

他拿出烟盒，甚至在数里面烟的个数，害怕我又多拿了一根。他松了一口气，收回烟盒。我看着他的动作啼笑皆非，“不是，至于吗…”

他抬头看我，扬着眉，确凿的说道：“至于。因为你压根就不像个十五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