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干木不是这么玩的(第1页)
搭档的说法让人不明觉厉,琢磨一晚上,我决定不琢磨了。
不是因为我想明白,是因为清晨如约而至,他已收拾好行囊,拿上锡杖踏上行程。
近天明时,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关所的木栅栏在身后缓缓合拢,吱呀声被山间清冷的空气吞没。守关的兵士面带倦容,呵欠声都在潮湿中浸了水沉闷地往下坠。
与先前陡峭的山路不同,脚下的官道变得平缓。宿场的轮廓在渐散的晨雾中显露出来。
搭档伸手扶住编笠,笠缘的阴影将他上半张脸藏得严实,目光扫过檐下在风中摇晃的破旧提灯和褪色的布旗,最后定格在路旁的土墙上,几道新鲜的刀斧劈痕,像伤疤一样刺眼。
他脚步未停,复行数十步,官道在前方拐个弯,豁然开朗。
近江之海的轮廓在朝霭中若隐若现,如同一片巨大的、静止的银灰色云层,覆盖在平原之上。
“你看见了吗?”他询问我。
「看见了,很清晰。」我看着他望向远处的背影,在他脑中回答。
我不借助搭档的眼睛观察世界时,能以俯瞰的视角感知世界。
这感觉很微妙,像是固定在搭档头顶斜上方约莫三尺左右,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我能感知的范围极广。只可惜,这样就看不见他的正脸——此刻凝视着海的神情,是向往?还是震撼?我无从得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万一露出什么颜艺和计划通JPG。的表情。。。。。。可恶,好好奇。
我盯着他那被编笠遮得严严实实的后脑勺,蠢蠢欲动。
搭档似有心灵感应,脚步微顿,询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压住心里得不到的骚动,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在想,未来,如果我们厌烦了当游行僧,又恰好收到来自我们爷爷的信,会是怎样的。」
他冷酷地:“哪儿来的爷爷?”
「想象力啊想象力~!」我伸出双手比划彩虹「搭档你用一下你的想象力。」
“……我努力。”
我继续构史「那时,我们受够了千篇一律的生活和披星戴月的云游,拿出爷爷们给我们留下的信封挨个打开。」
「第一封信说,我们的家族没落了。」
「第二封信说,请回到天堂岛,我们需要你。」
「第三封信说,如果你在读这封信,你一定身处困境,期待转机。」
「第四封信里,那位老人留给了我们一笔钱和一份奇怪的包裹包括诗歌、谜语、以及一些形而上学的猜想。」
「你觉得,到时候我们选哪个爷爷比较好?」
他在听见“爷爷们”时陷入沉思,半晌问出核心问题:“先不提信的内容,我们去哪找这么多的爷爷。”
我负手而立,睥睨群雄「你只管拆信选择,爷爷由我来认!」
“……没有体面点的方法吗?”
「人生最大的体面就是活好自己。」我脱口而出「想要的东西就是要抛开体面抓住,就算『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也不能松开。」
此时无风,他却伸手压低编笠。
是编笠戴着不舒服了吗?我观察随他行走摇晃的发尾。
“如果你的‘抓住’是指你一挨到地面就自由打滚的本能,那我无话可说。”他的脚步加快几分,“猫、虎、狗也确实如此。”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又把我埋了,为了让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出此下策!」我义正言辞的对他的“暴行”进行抗议。
「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手动扯回话题「你会选哪封信。」
搭档迟疑:“第四封。”
现在轮到我迟疑了「搭档,我能问一下理由吗?你的梦想难道是成为密教Star?」
“不。”他果断轻快地否决。
轻快得让人想到他弯起眼睛,做了个小小恶作剧且还毫无悔过之意的表情。
“因为第四封信字最多。”
很难想象,变成了一教之主的搭档是不是会立比命长的规矩约束下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