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第1页)
今夜无风,但树上的红绳轻轻摇晃起来,牧决观余光瞄到,面色愈发凝重,又把额头贴近树干。额头皮肉纤薄贴近头骨,人们一般会通过额头温度来判断是否发热,灵质可以很快速地与触碰到的东西产生共鸣。
牧决观沉声说:“阵符封印加强了。”
顾危自己是个医师,对自己的战力认知清晰,他又坐回那块石头上,半晌叹气,召出新的符纸开始往上描画,画完,他对着符吹了口气,自行飞着的符纸抖擞着身体,黄色的符纸却像是被浸到水中一样逐渐变得颜色暗沉。
顾危伸手把符纸从下方捏住,在字模糊成一团之前把符纸啪地贴到牧决观身上。
牧决观专心致志地感知这个阵呢,被他实打实一贴吓得差点大叫出来。
顾危撇嘴:“完全不知道防守后背,你在御霄宗难道没有人教你?”
牧决观反手去摸到底给他贴了什么,半天没有摸到,他也不客气了:“那当然,除了我、齐师兄和安师姐,谁敢来卫殊絜的老巢。”
顾危问:“怎么不找卫殊絜教你。”
“我提了他就不高兴啊,问我有谁会需要我来打,有他还不够吗?”牧决观摸索半天,反正也没发现异常就先放弃了,“他觉得这是我想趁早把他甩得远远的征兆,说明我非常讨厌他。”
“你没和他好好谈谈?”顾危诧异。
牧决观手放在树干上,明显的震感不断传来,他说:“怎么谈?在他的认知里,除非我脑子有病,不然凭什么不怕他还喜欢他。”
他转过脸来逼视顾危:“你会喜欢一个一摸你就全身都疼,不断给你带来高烧惊厥呕吐心悸的家伙吗?”
没等顾危回答,牧决观又说:“我和他说我脑子有病,我就是喜欢他了,我也想保护他。”
顾危只能搭腔:“哇哦。”
牧决观回忆着回忆着逐渐愤怒起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问我喜欢就是想要待在一起对吧?那他也喜欢我。”
顾危点破:“你觉得他羞辱你。”
“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这只说明他完全就是没开这窍,但我当时确实挺生气的,我质问他觉得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前提就是我保持软弱无力,只能依附于他吗?”
“然后卫殊絜平静地看着我,表情就明晃晃几个大字‘那不然呢’!”牧决观现在的表情可不能说是当时挺生气,他现在了依旧很生气。
于是顾危又说:“哇哦。”
“然后他就自顾自走开了,他不想理我了,他知道我拿他完全没办法,也可能是他因为我的态度我的愤怒他也生气了,你知道的他一直没有表情,我不碰他的话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顾危不免一阵恶寒:“你们俩连情绪都能?”
牧决观对他偏题非常不满:“对啊我们就是这么毫无保留!即便如此,他完全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
“后来我们一直在冷战,偶然间我甩着树枝比划的时候被齐师兄看到了,他给了我一本入门剑谱。”
顾危点头:“你是自学的,所以剑法那么烂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毫无章法。”
牧决观被拆台拆得忍无可忍:“难道你就很强吗?再后来我对着剑谱比划的时候,卫殊絜看见了,他大概是本着武痴看不得蠢才的态度过来给我指正了一些。”
“毕竟我是医师。”顾危有恃无恐,“而且我记得咱们俩上一架还是我赢了吧,我是看到卫殊絜的剑在你手里才停手的。任重而道远啊孩子。”
他按了按牧决观的肩膀,收获了牧决观浑身的不服气。他也过来摸了摸那颗树,完全没发现异常,于是做作地叹气:“你知道你像是什么吗?”
牧决观问:“什么?”
“一直抱怨他真是太讨厌了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对我,然后还死不撒手恋恋不舍的怀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