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第4页)
“整天板着个脸,没有一点老娘的气概。”董芜走来说。
“母亲,我听说我有个姑母,名字叫林疏影。”
董芜一怔,坐下,问:“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我此去云岫,见到了那里的府尹夫人,她有碎魂烟的解药。”
“碎魂烟?”董芜的笑容僵住,“怎么会……”
她沉思片刻,说道:“林疏影的爱人是你父亲的挚友,他们二人的孩子名为——谢观止。”
“谢……观止?”祝斯年倒吸一口冷气,按住太阳穴,细碎的记忆涌入脑海,刺得他头痛。
儿时,谢府,一个孩子,随他奔跑。
“观止是他们二人取的名字,谢……是你爹的姓,也是你的姓。”
谢府,父亲:“今后,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你要好好保护他。”
“那场大火,你父亲一手断生掌,断了他所有生路。”
大火……“观止!父亲!我不要走,我要带上他们!”细碎的记忆如冰碴在脑中生长,祝斯年头痛得厉害,一股绝望感倏然涌上心头。
“我听你父亲说,观止刚出生便没了父母,不如把他当做谢家人,此后有个归宿,没人想得到,五年后,谢家大火,辞青会中碎魂烟,还失手杀了观止……”董芜尽力压着情绪,声音沙哑。
“火……”祝斯年努力从头痛欲裂中维持着一丝清醒,“火可以把碎魂烟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当年谢家大火时,有人来赶尽杀绝,那会是谁?母亲可有眉目?”
董芜摇头:“不知,我带着你逃进山里,后来折返回去放了两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伪装成我们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看到领头之人手臂上的疤痕,和张副将腕上的如出一辙。”
“会是巧合吗?”祝斯年呼了口气问。
“你信吗?”董芜反问道,“我命你费心救下韩昭将军,是因为他是你父亲的旧友,当年的事,谢府的大火,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如今却都成了一股烟,散了。”
祝斯年没答,眼底流出一丝叹惋和疲惫。
孟景铄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忽然抬手,截住隔着车窗射进来的箭。
他依托本能,朝着箭来的方向飞去。
书澜玩命般地跑,眼看跑不过,与孟景铄打斗起来,“少爷!孟景铄!你这狗东西!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景铄无言,只一味进攻,不留余地。
书澜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我可是知道你为何选祝斯年了!他和你一样不要脸!”他一个后仰躲过孟景铄横空劈过来的剑,雨夜隔着剑震得他虎口发麻。
书澜被逼得连连后退,口中的谩骂却不曾停止,“孟景铄!你小时候被雷声吓哭还是我陪着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孟景铄趁势追击,剑刃斜撩而上,书澜勉强架住,却被他突然变招,剑锋一转,直削手腕。书澜急缩手,剑刃擦过护腕,火星迸溅。他紧接一记下劈,对手踉跄格挡,膝头一沉,险些跪倒。
“你以前偷吃糖葫芦被皇甫夫人罚跪是我替了你半天身!良心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书澜尽力抵挡着,孟景铄眼神一冷,指节骤然发力,寒光一闪,刀刃已没入书澜胸膛。
手腕轻转,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粘稠,溅在他手背上。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刀,书澜轰然倒下,滚下房檐。
四周回归死寂。
暗处,一道人影无声伫立,将这场杀戮尽收眼底。那人瞳孔微缩,呼吸却未乱分毫。待刀锋归鞘,尸体倒地,他才悄然退入夜色,悄无声息穿过街巷,闪入工部尚书府的偏门。
“大人,书澜已死。”岁澜说。
“桂兰长老诚不欺我。”孟钧泽冷笑道:“通知她,下一步该开始了。”
“是。”
孟景铄回到马车,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死的不过是一只无关痛痒的蝼蚁。
沈骁朔闯进马车,“将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