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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之痛(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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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

“药效还有一会,我估计着他一会能醒,所以就叫你进来了——”

瓦格纳将插在桑德米菲身上的各种软管拿下,口中还在絮叨着,回身就看到了凌溪错愕的表情。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几次,才恍然大悟道:“哦,他小时候注射的药剂已经全部解除了,那么时间年龄已经17岁的他自然会恢复到真正常体态,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

何止是有点?映入眼帘的画面令凌溪直接呆愣在当场。

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体苍白的几近透明,额头上脖颈上身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将身下的床单枕头晕开一片湿痕。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紧绷到几乎对折,似要以此来减轻那剧烈到无法承受的痛楚。

苍白的皮肤下,血管正在不正常的鼓动着,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咔咔’声清晰刺耳,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心尖上,令人头皮发麻。

那种将骨头强行拉扯、重塑的声音,宛如拨筋拆骨,将之寸寸碾碎,再强行将其塞回体内,逼迫着它们以全新的形态去承载更庞大、更痛苦的力量。

凌溪走上前,安静的看着床上抽搐颤抖之人。半晌,他蹲下身,轻轻托起了对方的脸。

桑德米菲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柔软的嘴唇被牙齿蹂。躏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下巴一路滚到脖颈,绯红的颜色与雪白的肌肤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妖冶而艳丽。

可他始终尚紧皱的眉头,却在无声的控诉着这惨无人道的折磨。

压抑的、细弱幼猫的痛哼令人心脏发紧,呼吸发颤。皮下的每一寸脉搏鼓动,每一次骨节错位,都宛如一根无形的钢针,扎进旁观者心里。

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指尖刺进掌心。

凌溪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掰开对方齿关,换上布巾,又拿起手帕,一点点擦拭着下巴上的血迹。

他的手很稳,几乎没有一丝颤抖。

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与周身过低的气压,使得这位沉默寡言的青年远没有看上去那般平静。

“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

“少则几小时,多则一天一夜。”瓦格纳看了眼旁边的生命检测器答道。

“嗯。”

“呜……呃……”

含混的呜咽从喉中挣扎而出,身体仿佛被在被不可名状的力量疯狂撕扯着,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肤都几近崩断,却又顽强的牵连在一起。

修长细瘦的手臂青筋暴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迫拉长。

凌溪手下动作未停,熟练而温柔的替其擦去脸上的汗水与血迹,说不清该愤怒还是该难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抽搐逐渐缓和,令人牙酸的骨骼声也逐渐减弱,他的身体慢慢舒展,搏动的血管重归平静。

与此同时,桑德米菲的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干瘪细瘦、矮小如雄虫的身躯迅速抽条,肩膀平直、胸膛宽阔、四肢修长,脸部线条也勾勒的更为清晰,虽尚仍旧青涩,但已经有了成熟的大人姿态。

而那虽然虚弱,却逐渐规律平稳的呼吸,无不在向众人宣告着一个事实:他成功渡过了这次劫难,逃离了虫神的怀抱。

瓦格纳掏出口袋的温度计,看到上面的数字后,同凌溪一样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已经二次进化完毕,心跳脉搏体温也已经回归正常值内,只需要等待药效过去就没事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自己在这守着他吧,有问题叫凯尔就行。”

瓦格纳说着伸了个懒腰,随口丢下一句,便走出了诊疗室,留下凌溪沉默的守在床边,注视着床上人的睡颜。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桑德米菲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凌溪瞬间撑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定格在对方脸上,同时心跳加速。

“哥……哥哥……?”

清醒过来的小雌虫轻轻眨了眨眼,声音沙哑而软糯。

他清澈的蓝色眸子缓缓聚焦,待看清眼前人后,忽然漫起水雾,晶莹的泪水打湿了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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