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第2页）

“今晚……谢谢你，玛丽娅。”哈利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谢我什么？”

“谢谢你做我的舞伴，”哈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月光洒在她身上，深蓝色的礼服仿佛融入了夜色，只有那些银线和月光石在幽幽发光，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也谢谢你……平时的一切。”

玛丽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起头，迎上他认真的目光。他的绿眼睛在月光下不再是礼堂里那种带着惊艳的呆愣，而是充满了某种更深沉的、她暂时还无法完全读懂的情绪。一种微妙的、令人心悸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

“不用谢，哈利。”她轻声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我……我很高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冰冷的咳嗽声。

两人如同被惊扰的林中小鹿，猛地分开，惊慌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黑色的、蝙蝠般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一丛被冰雪覆盖的灌木旁，油腻的黑发在月光下反着光，脸上是惯有的讥讽表情——是斯内普教授！

“不参加舞会反而去游荡，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像冰冷的蛇一样滑过寂静的空气

哈利和玛丽娅的心脏几乎同时停止了跳动。被斯内普抓到在舞会之夜跑到花园里……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我们……我们只是出来透透气，教授，马上就回去！”哈利急忙解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斯内普的薄唇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立刻。回城堡。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教授！”哈利连忙应道，拉起玛丽娅的手腕就想往回跑。

仓促之间，玛丽娅穿着不太习惯的舞鞋，脚下一滑，踩到了一颗隐藏在积雪下的小石头。“啊！”她低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栽去。

“小心！”哈利反应极快，下意识地用力拉了她一把，想稳住她。然而积雪湿滑，他非但没能拉住她，自己也被这股力量带得失去了重心。

“砰！”

两人一起摔倒在冰冷的、覆盖着柔软积雪的草坪上。哈利在下，玛丽娅在上，她整个人几乎跌进了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玛丽娅趴在哈利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下传来的、同样急促有力的心跳。他的手臂为了稳住她，下意识地环住了她的腰。他们靠得极近，近到玛丽娅能看清他翠绿色眼眸中映出的、惊慌失措的自己，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哈利也完全愣住了，怀中的女孩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淡淡的、如同阳光青草般的香气，那件星空般的礼服冰凉的丝绸贴着他的手臂，而她的体温却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让他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一种远比舞蹈时更亲密、更猝不及防的接触。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冷气息，混合着少年少女身上淡淡的、因慌乱而加速分泌的肾上腺素的味道。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相拥（虽然是意外）倒在雪地里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光晕中。这一刻，不像是危险的躲避，更像是一幅定格在午夜花园里的、带着禁忌般美丽的画面。

玛丽娅率先反应过来，如同被烫到一般，手忙脚乱地从哈利身上撑起来，脸颊红得如同要滴血。“对、对不起！哈利！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哈利也慌忙坐起身，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瞬间的眩晕和……悸动。“没、没事！你呢？有没有摔伤？”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视。

“我没事！”玛丽娅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拍掉裙摆上沾着的雪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们快回去！斯内普教授还在……”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几乎是落荒而逃，提着裙摆，踉踉跄跄地沿着小径朝城堡门口跑去，甚至忘了等哈利。

哈利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像一只受惊的蓝色鸟儿消失在城堡的阴影里，怔怔地坐在雪地里，一时没有动弹。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她身上的香气、她近在咫尺的惊慌眼眸……一切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他撑着草地，准备站起来。掌心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他疑惑地低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掌心的物件——那是一颗泪滴形状、清澈剔透的月光石，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碎钻，链子似乎在她摔倒时被扯断了。

是玛丽娅的项链。她遗落了。

哈利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她肌肤的温度。他望着城堡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担忧，有残留的悸动，还有一丝……奇异的、仿佛拥有了什么秘密的柔软。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月光石放进了礼服长袍内侧的口袋里，贴胸放好。然后，他才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朝着城堡走去。花园里恢复了寂静，只有雪地上凌乱的脚印，见证着刚才那场短暂而令人心跳加速的意外。

而此刻，玛丽娅·罗斯正一路跑回格兰芬多塔楼，冲进空无一人的宿舍，背靠着紧闭的门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脸颊滚烫，心脏依旧在狂跳，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摔倒时哈利近在咫尺的脸，和他怀抱的温度。羞涩、慌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锁骨，这才惊觉项链不见了。

“啊……一定是摔倒的时候……”她低声惊呼，心里一阵懊恼和失落。那是妈妈送的礼物……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勇气回去寻找，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哈利。

这个夜晚，如同灰姑娘的魔法，有华服，有舞蹈，有王子的（勇士的）青睐，有月光下的意外，最终，也在仓皇的逃离和一件遗失的珍宝中，画上了一个带着无尽遐想和微小伏笔的句点。玛丽娅抚摸着依旧急促心跳的胸口，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回不去了。而那颗被哈利小心收藏起来的月光石，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静静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串联起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