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制造他的眼泪(第3页)
“为什么。”夏侯杵在原地不肯动弹,“知道那条视频现在多少播放量,热榜自来水挂了多久么?你不觉得这照片应该挂更大更高点吗。”
“你看了视频更该明白吧!”见实在推不动他,侄子冷笑道:“他那琴可是家里从小供他学的,要不是他爸管得严大约不用高考就出国了。谁都知道娱乐圈有多乱,别把人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拖下水啊。”
“高高在上?”
夏侯忍不住讥笑出声:“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么?这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狗嘴里吐出来这样白的象牙。”
“呵,我真的懒得同你计较。”
“我看是你没词儿了…”粗黑的眉挑起,夏侯正要乘胜追击———
松香送风。
比视线先来到的是气息。
惊心动魄的距离,擦肩而过。
看不太清具体长相,因为长时间跑动吸收了汗液的敷贴半挂在额头,唯有那横跨的伤痕在晶莹肌肤上格外显著。
并不丑,因为肤色的衬托,它反倒像朱砂描出的刀锋,是一种更为奇异、摄人的美。
教学楼的拐角,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走的很快。
恋恋依依,奇妙的宛如逐帧播放的电影画面。
视线不由自主地黏了过去,夏侯到嘴边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咽下。
高挑的身材原来连阴影都是加倍拉长的。
校服紧贴腰身,纤瘦,连接着的锁骨被一层皮覆盖,恰似乱爬的绿藤,突兀峭拔。
在家肯定不怎么好好吃饭。
这是夏侯的第一反应。随即他那被文娱寄生的脑子又很快诞生了另一个念头:简直恰到好处,在镜头下肯定很漂亮。
无端咽了咽口水。
掏出手机刚要按下,下一秒对方竟敏锐的转头与他对视了上。
“咔擦”一声。
湿漉漉的上翘眼,滚烫又动荡,筛出潋滟。卧蚕眼睫被通通煮沸,浴在一片水红之中。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这红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连凌厉都蒸发殆尽。
谁在制造他的眼泪?
夏侯觉得真不可原谅。
痴愣愣地,他顿了好一会儿,直到背影消逝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喂!”
侄子远远一道声,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
刚移植来不久的香樟树干还捆着营养液和麻条,枝叶已经葱郁蔓延到了教室里。
荫翳将随着下课铃声逐渐扩大的喧哗嬉闹声温和的包裹,只余下振动鸣膜、凄叫的雄蝉。
“同学!”
“同学…”
与脚步同时拦截的声音急切。
腿长走的就是快。
扶着膝盖,鼻尖烧的冒出汗珠,好不容易追上的夏侯喇着嗓子:“同学,停一停好么。”
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抖擞几下才夹起薄薄名片。
面对驻足之人他扬脸硬憋出个恰到好处的笑来:“门口那照片、小提琴那视频我看了好几遍,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是李般吧。”
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