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遇上小狼羔(第2页)
“芭蕉,你为什么看上去总是睡眠不足精神不好的样子?”我岔开话题。
她笑得极其古怪:“小狼羔,你以后要记得别向女孩子们问问题,也别在她们诉苦时,将肩膀借给她们依靠,更不可以像刚才那样陪她们一起哭。”
“怎么?”
“这样就会出现两个结果——如果你喜欢这个女孩,她会从此将你当哥们儿,不会将你当爱人;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女孩,她可能会从此喜欢上你。”
我哑然失笑,看着芭蕉闪亮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确是只小狼羔,明明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着嗷嗷的欲望,却还是牙软爪嫩目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经验,更没有力量捕捉任何猎物。
芭蕉看看落地钟,推了我一下:“别发呆了,快下班了,我们得回办公室里拿包。”
和其说:不纯真,勿宁死
我叫巴蕉,但是我恨不得将所有证件上的“巴”字加上草字头。
我喜欢叫自己芭蕉。
芭蕉是种植物,有着宽大的绿叶子,可以旺盛在农家竹篱边,也可以高贵在深深庭院里。
它是生命力极强的植物。
和其说,我就是一桩芭蕉,从平民的院落移植进繁华的都市,绿色不改,生机仍在。
我看着他笑,他看到的是叶子正面的绿意深深,没有看到叶子背后的斑斑沧桑。
社会可以将一切的纯真慢慢杀死,我可以不屑地对着远逝的纯真说一声:他妈的,纯真是只什么鸟!
但是,和其却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纯真,勿宁死!
我好笑地看着他,骂他:“等你从小狼羔长成一只大灰狼时,你就知道纯真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我很希望他能永远都只是一只小狼羔,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漂亮而且单纯,坏坏的笑容背后有着掩不住的腼腆。
我与和其在同一个栏目组实习了两个月,然后毫无凶险地通过见习期,成为了真正的电视记者。
他开心地看着他的合同书:“芭蕉,我们成功了。只可惜我们不在同一个栏目组了。”
成功本就在意料之中,所谓的见习,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我与制片有着不为人知的默契——与和其一起涉水而入的别墅里,曾经留下了我最后的纯真,我用自己换回了在电视台的通行证。制片对我在电视台或在别墅里的表现都非常满意,惟一让他不满的是我的手链,它曾不甘心地划伤那张丑陋的马脸。
我回过神,看着和其快乐的眼睛,笑得忧伤。
他说:“没事,虽然我们以后不在同一个栏目组,但是我们仍然在一幢楼里。”
傻狼羔,他不懂得我的忧伤。
终于迎来初冬的第一场雪。雪将这个世界粉饰得干净晶莹,但是不消一天,便会被踩上肮脏的脚印,化成丑陋的泥水,融入土地。
我与和其在雪地里散步。
他欢天喜地像穿了新衣的孩子,我却踢着脚下的雪块,静默着。
忽然脖子一凉,和其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我又恼又笑,弯腰从身边苗圃的乔木上抓雪向他挥。
一时间仿佛回到久违的极纯真的时光,这样孩子似的快乐只有与和其在一起时才会感觉到。
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我将冰凉的手放进他胳膊肘里取暖,他将我的手握住一起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他的手骨骼纤细,略显粗糙,我第一次这样感受来自他身体的力量。
我忽然有些脸红,心里想:下次要给他买瓶护手霜。
他忽然一指地下通道。我马上心领神会。
我们都看中了地下通道入口的那个半圆形的玻璃掩门,上面积了一层厚且干净的雪。
他先攀上苗圃,伸手拉我上去。
我们站在苗圃里,看着面前的雪,呵呵笑着,伸手在上面写字。
我写他的名字:和其。
他写我的名字:芭蕉。
“再写什么?”
“你猜!”他笑,伸手只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