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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热闹得很,你不去看看?”秦安问符岁。
符岁正在顺理艾绒,闻言头都不抬:“几个库勒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记得再催催京兆府,别光顾着使团把抓人的事撂了。”
“他去哪找人?那小厮定是哪家的奴仆,只需在主人家躲着不出来,京兆府还能挨家挨户搜人不成。”秦安对京兆府不抱希望。
符岁也没指望靠京兆府找到人,但凡背后的人不是傻子,这时候绝不会放那小厮大摇大摆上街。不过人不能藏一辈子,出不了城门,就只能在城里将人解决掉。万事只要动就会留痕迹,但看这些痕迹会不会被人发现。
“黑市那边怎么说?”
“八日前有人拿着一张帖子找到了专仿人字迹的疯秀才,要他照着帖子上的笔迹写一张邀帖。印章是城北的一个少年刻的,他跟疯秀才搭伙,一起造假印信。那人五天前取走了造好的帖子,给了疯秀才三千两银子叫他离开京城。”
符岁挑眉:“疯秀才没走?”
“没走,他们这种人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活计,今日为贼人造路引,明日为朝臣造伪证。姓甚名谁什么模样都是在圣人面前挂着号的。城外若无人接应,不等走出城门就会被不良人盯上。”秦安不想伸手沾水,用一根长木棍在盆中挑弄艾绒。
符岁无视秦安捣乱的小动作,用签子小心将被秦安搅成一团的艾绒拨开:“疯秀才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与去郡王府送信的是同一人。”秦安在水里晃动木棍,试图将缠在棍上的艾绒抖落,“疯秀才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拿来让疯秀才仿的帖子用得是上好的水纹砑花纸,虽然抹去了称谓和地点,但依旧能看出来内容是推拒宴请。”
水纹砑花、叩云的笔迹、刻着“永安”的印章、推辞邀宴,是符岁推拒冯妃的曲江宴那张。符岁冷笑,送进宫里的帖子怎么就流到宫外,还偏偏被人拿去仿造。无论是冯家的手伸进后宫还是后宫的手伸到宗室,都值得好好参一本。
符岁撂下没理完的艾绒,用干净的水洗手:“你拟个陈情奏本,不必提及冯家,但务必要写清楚那张帖子的来历。拟完我抄一遍亲自送入宫中。”
这种奏本对秦安来说简单得不值一提,他问符岁:“今日?”
“你若现在写完,我即可就入宫。”够快才能打冯家一个措手不及。
还未到晌午,符岁的陈情状就送入宫门。
宫人们刚摆上午膳,徐阿盛便手捧一本奏章进来。
皇上皱眉:“什么急事,饭都吃不安宁。”
徐阿盛埋低头,恭敬地应答:“不是急事,是永安郡主的陈情状,刚刚送进来的。”
听到是符岁的奏本,皇上伸手:“拿来吧。”
符岁的陈情写的不长,但字字恳切,直言贼人胆大妄为,竟盗窃宫中之物、伪造御赐印信意图谋害县主,一同呈上的还有那份伪造的帖子。
皇帝看完沉思片刻,问:“这份状子还有谁知道?”
“因是郡主亲递,宫人不敢怠慢,宫门上的小子递给徐知义,徐知义交给老奴,再未经他人手。”
皇上将奏章合起,交还徐阿盛:“原封不动地放到太极宫,就当我还没看过。今日事多,等晚间再阅。”
徐阿盛忙不迭捧过奏本,刚要转身,皇帝的手指就点在奏本上:“今日有谁出入太极宫,记清楚。”
日落时分,一个身形瘦弱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进入冯府,不过一刻钟就匆匆离开。
天黑之际,一辆盖得严严实实的板车从冯府后门驶出。
第22章四月余他的鱼符
“郡主。”秦安一脸严肃地进来,“那人抓到了。”
符岁闻言一愣:“这么快?”
“昨日夜里有人发现一男子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就报给巡街的官兵。今早传出消息,人已经招了,说是原为冯府奴仆,偶然在街上得见县主容颜,心生钦慕,为一亲芳泽想出这招冒名之法。仿冒用的帖子是他从马郡君处偷的,一应罪行俱是他一人所为,冯家并不知情。”
符岁眼中尽是讥讽与不屑:“真是巧,我的陈情刚递进宫里,人就抓到了。是谁审的?效率这样高。”
“是刑部。”
符岁眉宇间压上乌云,妩媚的眼睛也蒙上一层冰霜:“犯夜者由金吾卫训诫,京中大小案要先报给京兆府,他怎么去了刑部?”
这点秦安也想不通,按理说冯家与刑部应该毫无交际才对。
符岁思忖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那几不可察的笑意如刺般冰冷锐利:“我中午上的奏表,冯家当日就得到消息,一下午加一晚上,连供词都跟刑部串好了,冯家真是深藏不露。”
秦安询问:“要不要将人提出来重审。”
符岁摇头:“提不出来,刑部既然把供词都备好了,就不会给他活着翻供的机会。”
“那马郡君那边……”
“她身为冯妃的母亲,从冯妃宫里拿几张帖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申斥两句。”符岁的拳头攥紧,指甲陷进手心,狠狠地掐着她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