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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后她还不放心,又寻来绮华看合不合适。
“看着像模像样了。”绮华打量着,“不过要想开门红,还得借借元州本地大族的势。”
赫宛宜眨眨眼:“怎么借?”
“发帖子,请他们来赏瓷。”绮华道,“挑几件精致的瓷器,作为礼物送去,虽说瓷器贵重,但只要得了他们的青睐,往后还愁没有生意?”
赫宛宜听得认真,当即点头:“我这就去办。”
她先是让人打听了元州城最有声望的几大家族,其中有城东的温家、做药材生意的孟家、世代为官的陆家旁支,还有几家商户。
帖子是赫宛宜亲手写的,字迹虽不算顶尖,却笔笔工整,末尾落着“赢州王府赫宛宜敬邀”的字样。
送帖时,她特意让随从带上那几件瓷器,言辞谦逊地说明是“赢州新出的手艺,不敢称珍品,只盼各位前辈不吝赐教”。
收到帖子和瓷器的家族,见她同王府有关系,自然不敢轻视,后又瞧见送来的瓷器,只觉比市面上的货色高出数筹,满眼目眩神迷,自然给了面子。
到了赏瓷那日,几家的当家人或嫡子果然如期而至。
赫宛宜在门口亲自迎客,她虽长相奇异,可她言笑晏晏,言语间带着真诚,却又不失分寸:“兄长前日还同我说元州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商道兴旺。今日请各位来,一是想让大家瞧瞧我们赢州的新物件,二是想在元州做瓷器买卖,往后还望多多照拂。”
她引着众人在博古架前细细观赏,王府的匠人心灵手巧,烧出瓷器后,他们又琢磨出了往瓷器胎坯上作画,再外罩透明釉后烧制的办法,烧出了带画的瓷器。
有青花梅瓶,瓶身绘着寒梅,极是雅致,还有缠枝莲纹的小罐,讨个连连有余的彩头,另有云纹笔洗,透着沉稳大气,所有人都挪不动步子。
有人问起瓷器的工艺。
赫宛宜笑着解释:“瓷器上的画是赢州本地山民从山里寻来的颜料画上去的,颜色少,只能画些山花野草,废了我和匠人许多功夫,才有了这些模样。”
说着,还特意指给众人看那些瓷瓶上的花草:“这些都是赢州山里常见的花,别处怕是少见呢。”
这般坦诚的介绍,反倒让众人觉得她未说谎,温家老爷子捻着胡须笑道:“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心思,这瓷器,我温家再要十件,给府里女眷用。”
有温家带头,孟家和陆家也纷纷开口订购,连其他商户也跟着订了不少,不过半日功夫,带来的瓷器便订出去大半。
送走客人时,赫宛宜站在铺子门口,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漾开。绮华在一旁看着,眼里露出几分赞许,这小妮子还说不会做生意,明明就是块极合适做生意的料。
回府的路上,赫宛宜还在兴奋地念叨:“没想到这么顺利,虽是顾忌着兄长的面子,可好歹是将东西卖出去了,瑞宁爷爷总算不用忧心买不起粮。”
绮华笑道:“你做得好,既给了他们面子,又显出了诚意,他们自然愿意买账。”
赫宛宜抿抿唇,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原来这些她从前没接触过的事,只要用心去做,也能做好。
她抬头望向雁萧关的院落方向,心里暗暗想:兄长,你看,我也能帮上忙了。
第195章
时光往前淌,雁萧关每日的行程几乎是固定的。
清晨去校场带着士兵操练,神武军与元州守备军的切磋已从试探变成实打实的较量,府军的队正们渐渐都能在神武军队主手下撑上许久,校场上的呼和声越来越响,连风里都带着股悍利。
午后回府处理府务,不过,绮华早已能将府务处置得井井有条,他回去也只是走个过场。
入夜前,他总会雷打不动地往后院去。玉米早已不是当初怯生生的绿苗,茎秆粗得能抵上孩童的手腕,叶片舒展得宽大,顶端抽出了毛茸茸的雄穗,茎杆上则悄悄探出了裹着绿衣的雌穗,沉甸甸地坠着,虽不知内里如何,可一看便知会是个好收成。
雁萧关蹲在玉米杆旁,指尖抚过饱满的雌穗,嘴角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以前常说自己还种活过一株芍药,可那毕竟是有陆从南帮衬才种活的。这株玉米却不同,是他亲手翻土、播种、浇水,一日日看着长起来的,算是他头一回独立种活的植物。
眼看着收获在即,他自然满心迫切。
而在玉米茁壮成长的日子里,元州的事务也渐渐步入正轨。
先前因夺城之事对雁萧关心存忌惮的本地大族,见赫宛宜日日在南街铺子招呼生意,铺子里的瓷器精致不说,价格也公道,待他们还客气,他们心里的芥蒂便慢慢消退。
他们自觉是聪明人,难免就想的多些,只觉的赫宛宜与雁萧关乃是兄妹,雁萧关既肯让自家妹子在元州做买卖,还肯同他们交易,显然是没打算赶尽杀绝。毕竟,若是真要动他们,又何必费这功夫。
其实雁萧关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对这些家族下手,能在夺城后存活下来的,多半是未曾沾过太多血腥的,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招惹是非,雁萧关乐得省心。
入秋时,赫宛宜带来的瓷器已快售尽,她将售卖所得的银钱,向元州各家买了赢州所需的粮食、食盐等物资,便准备乘船回赢州,再运新一批瓷器过来售卖。
送她走前,雁萧关特意将制肥皂的方子给了她,让她一并带给瑞宁。
另外,还写信交代让他们在城里建造肥皂工坊,肥皂易存,能卖往周边州府,所得想必不会太差。他对瑞宁和官修竹放心,他们做事稳妥,等肥皂工坊建起来,定然能打理的一丝不紊,便没再多挂心。
赫宛宜走后,元州秋意越来越浓,老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一片片往下落,铺得院角满地金黄。玉米的雌穗渐渐饱满,绿衣被撑得鼓鼓囊囊,顶端的须子染上了红褐,眼看就要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