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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水中放入新鲜鸡蛋,若鸡蛋浮出一头,则可将之烧热至烫手却不沸腾的状态,将熬化的猪油缓缓倒入,边倒边搅拌,直至锅中之物凝结成膏状,再加入些许香料拌匀,入模冷却即可。

这之后便是一些注意事项。

“这东西能去污,”眠山月歪着头啄了啄纸页,“比皂角好用许多。”

“试过便知。”雁萧关又翻到酒精方子,随后断然先放在一边,“这个需费些功夫,得先让酒坊的人备着料。”

他将方子折好,思量着:“造船方子亦太过复杂,暂且放放,晒盐、烟花却是不好试验,不过若肥皂可行,其他方子自然同样可用。”

说起方子,还有未完成任务将会奖励的羊毛纺织法,只是雁萧关在元州转了几圈,也没见着羊群,只能同样暂且搁在一旁。

选定了制肥皂的方子,他便日日往府衙后厨跑。

厨子这些时日被他支使得晕头转向,实在闹不懂这位殿下为何总盯着厨房的东西,一时要他拿猪油,一时又要他收集灶里烧尽的草木灰。

猪油虽金贵,可对雁萧关这等皇家贵子而言,实在不值一提,厨子寻了最白净的猪油给他送去,半句多余的话也没问。

方子事关重大,关乎赢州百姓生计,雁萧关不敢怠慢。他亲自在院子里淘了黄土,和着水砌了一方矮灶,灶台虽简陋,却砌得方方正正,很是合用。

每日处理完军务政务,他便守在灶台边,将熬化的猪油倒进陶盆,再一勺勺舀进草木灰滤出的清液,手里握着根粗木杖,顺时针不停地搅拌。

夏日的灶台边闷热得很,不过半个时辰,他额角的汗珠便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衣衫上,洇出一片深色。可他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木杖搅动时带起的膏体泛着细腻的泡沫,在陶盆里转着圈,渐渐从稀软的乳白变成半凝固的软膏。

眠山月蹲在灶台沿上,小脑袋随着木杖的转动一点一点,忽然开口道:“宿主,这东西做出来后,可以先给绮华姐姐用,她前日帕子沾了墨渍,搓了半日光景都没洗掉,顺便还可试试效果如何。”

雁萧关手下不停:“成,等成了型,你去让她拿帕子来试试。”

正说着,陶盆里的膏体渐渐凝实,边缘泛起一层透亮的油光。

雁萧关停下动作,取过一小包早就备好的香料粉,是寻赫宛宜要来的桂花末,女子总有些合用的香粉,将之往膏体里一撒,又用木杖拌匀,随即取来几个方形木盒,将膏体小心地舀进去,刮得平平整整。

“这便成了?”眠山月凑过去闻了闻,桂花香气混着淡淡的油脂味,倒不难闻。

“得晾上三日,等硬实了才行。”雁萧关直起身。

眠山月扑腾着翅膀飞到木盒上,守着那几块方方正正的膏体:“等肥皂成了,还要给赢州送一批去?瑞宁爷爷他们修城池,日日沾泥带土的,肯定用得上。”

“不必麻烦,”雁萧关解下围裙,“这方子简单,赢州王府匠房既能烧瓷器,想来也能熬制肥皂,到时把法子写清楚,让瑞宁安排人学就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准备让瑞宁先弄个肥皂工坊出来,慢慢招人手做肥皂买卖,等百姓有了进项,自然愿意在城里购屋。

夜里,雁萧关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过着制肥皂的步骤,草木灰的用量、火候的大小、搅拌的时长,每一步都得记牢了,才能教给赢州的人。

三日后,木盒里的膏体果然硬实了,脱模时“咚”一声落在桌上,四四方方,带着桂花的甜香。

雁萧关取来眠山月早早寻来的沾了墨迹的帕子,往盆里舀了些清水,将肥皂在水里浸了浸,往布巾上一擦,果然起了细密的泡沫。

他力气大,不过几下揉搓,那片墨迹便淡了下去,再用水一冲,竟干干净净,连布巾原本的颜色都鲜亮了几分。

“成了,”眠山月在一旁看得直拍翅膀,“宿主你太厉害了。”

雁萧关捏着那块肥皂,指尖沾着泡沫,忽然笑了。

他想起赢州的城池、元州的军营,还有那个在夷州山里的人……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人和事,其实都被一根线牵着——他要让身边人有底气的活着,不止如此,还要好好活着。

自由固然可贵,可若能让这些烟火气长久地存续下去,偶尔被牵绊着,他再乐意不过。

他将肥皂仔细包好,打算明日送去军营几块试试,军营士兵日日操练,衣裳湿了干干了湿,天长日久,怎么洗都带着一股子汗味,使再多皂荚都无用,这肥皂说不定能用。

在雁萧关忙着琢磨肥皂方子的这些日子,赫宛宜也没闲着,她带着人几乎将元州城逛了个遍,专挑那些空置或是要转卖的铺子看。

选铺子时,她心里自有盘算,首先得离主街近,方便百姓往来,其次要临街带后院,前铺后储,既能展示瓷器,又能存放货物,还方便匠人打理新到的货品,再者,铺子外的路口得宽敞些,毕竟瓷器易碎,窄巷窄道不便搬运,最后,既然要卖贵重瓷器,铺子本身不能太过简陋,得有几分体面,才能衬得起瓷器的价值。

她跑了多日,终于在南街寻到一处合适的所在。

铺子原是家绸缎庄,因主人家与被砍头的一姓豪强有些关系,害怕雁萧关寻他麻烦才急着转卖。

门面宽约三丈,黑漆木门很是气派,进门是宽敞的厅堂,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墙角还留着挂绸缎的木架。后院更是方正,有两间青砖瓦房,正好用来储放瓷器,院子中还有处井,取水方便。

“就这处了。”绮华今日休沐,难得有空闲陪赫宛宜出门,她站在厅堂中央,将铺子来回看了一圈,很是满意,“稍作修葺便能开张。”

赫宛宜也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这里敞亮,摆上瓷器定好看。”

说干就干,赫宛宜请来匠人,将门面重新刷了漆,她觉得黑色漆门不够喜气,换了红漆,厅堂的木架改造成分层的博古架,墙角摆上两盆常青的绿植,瞬间添了几分生机。

赫宛宜还不知从哪寻来几幅描绘赢州山水的字画,挂在博古架之间。待将瓷器一一摆上博古架,素雅的瓷器在柔和的光线里透着温润的光泽,竟与挂着的字画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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