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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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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徐欢说着便伸手来抓那铁链。

夏云枫眸中冷光一闪,真气暗提,只听铁链哗啦一声当头砸下,就在同时,他手中的软剑陡然挺直,整个钉入墙缝之中。白衣人儿飘然而坠,最后悬于剑柄之上。而就在同一时间,下坠的眸中映出了另一个坠落的身影——徐欢——就在他砍断铁链的同时,一支羽箭也插入了他的后心——这一箭的来历,夏云枫是看到了的,就在徐欢与他说话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官兵将箭对准了他的后背。

北风,刀割似的刮在脸上,雪片冰凉,眼泪还没冷透就被风干,悬在风中的人在心里一声声的喊着:二哥,对不起……

而这时,在战场的另一角,白衣人看到了城头的那抹白影,眼里也盈满了热泪,高呼一声:“弟兄们,冲啊!”挥手间,养精蓄锐的两千精兵像开闸的潮水般向城门内涌去。

夏云枫挂在半空,衣袂面纱俱被罡风高高扬起,直冲面门的也不知是杀气还是煞气,心头只觉一阵索然凄惶,隐隐更有恨意。正上下不能,城上忽抛下一根绳索,他一仰头,见是罗克强,向他高喊:“抓紧了!”他一手握住,一手抽出软剑,上头一用力,就将他拉了上去。

城楼上已只剩了满地尸骸,城里的喊杀声也渐微弱,看来官兵抵抗已至强弩之末,壶关城,已算是攻了下来。

然而二人心中却无多少欣喜,尤其夏云枫,半晌只道了句:“谢六哥。”便再说不出一个字。

罗克强与他走了两步,忽然问道:“小夏,下山之时,你身在何处?”

“怎么?”夏云枫眸光一跳。

罗克强也不看他,淡淡道:“下山的时候,碰上石流了,还有铁蒺藜。”

“六哥?”反应过来了什么,夏云枫盯着他。

罗克强终于转眸看他,苦苦一笑:“小夏,六哥我还读过两天圣贤书,史上的前例我都清楚,所以我也明白你。”

夏云枫只觉喉口一紧,一股血气翻涌,冷不防竟是一口鲜血溢唇而出。

“你怎么了?受伤了?”罗克强一把扶住他。

夏云枫摇头:“没事,先头在县衙里激战一场,刚才又在半空里悬着,兼着又有旧伤,真气走岔了。”

“让我看看。”说着,便拉他坐下,罗克强双掌抵他背心,运功查探,“小夏,你原先那内伤可不轻啊。”

下意识的捂住腹部旧伤,夏云枫闭了眼:“没事,都过去了。”

罗克强也不再说话,运功替他疗起伤来。

二人四周,雪片飞舞,慢慢覆盖了整个世界。

忽听夏云枫道:“六哥,我告诉你,我那时在哪里,是怎样进的城。”

山顶上的人仍是站在亭内,雪花在他眸中织就了一件白袍,覆住江山温柔的曲线,山那头的烽烟已然平息,只有越压越低的云层似乎要将那小城摧折。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那般静寂,静寂得让人毛骨悚然。

“太原没有派兵去救啊。”夏群站在他身后,手里仍握着那令牌。

云倦初没有回头:“那当然。”

“为什么?”少年吃了一惊。

“如果我是吴玠,我也不会派兵的,太原离此五百里,日夜兼程赶来,壶关也早失守。再说了,壶关又不是魏都大梁,谁犯得着当庞捐?”云倦初轻哂一声,“这个‘围魏救赵’之计从开始就不可行。”

“那为什么还要云少前去?”

云倦初咳了两咳,仍然望着远方已渐被大雪隐没的城池,一字字道:“因为城里有个至关重要的秘密。”

“那你怎会知道?”

“我不是朝廷的奸细吗?”云倦初忽然笑了,“这个秘密只有大头领王彦和朝里的一两个人知道。”

夏群猜朝里知道的人是李丞相,便又问:“怎会义军和朝廷都知道呢?”

云倦初顿了顿:“因为那时义军也是官军。”

少年没经历过以前的岁月,听不出他话中沉湎的凄然,正要再问,却听寨中锣鼓声四起,山顶上三大营门打开,枕戈待旦的义军潮水般涌了出来,有的上箭楼了望,有的把守寨门,也有的在高呼:“官兵攻山啦——”

少年下意识便要往寨里跑,却想起还有云倦初,此时也管不得他身份,只将他往寨子里拉去。谁知云倦初却动也不动:“别急,阿群,这像是佯攻。”

“佯攻?”夏群一手仍拽着他袖,脚步却是一顿,转头也跟着他看向山下。山坡上树木早砍得差不多了,官兵行藏很容易就能瞧个清楚,只见官兵都只攀到半山腰便停了步,显然是还在集结之中,只将旗帜晃得人眼花,并着大声呼喊助威。这一看,是真攻假上便再明白不过了。看了片刻,脑中浮出个更大的疑问,脱口便问:“官兵不还在太原吗?那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云倦初略一思量,已然变色,幸好掩在面具下看不出他的陡然煞白:真不愧是吴晋卿啊,果然良将!所谓屯兵太原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的主力早已埋伏在周围县城——难怪壶关防守强硬,原是仗了增兵——而他见壶关被困,离得这般金,竟也还能忍住不派兵救援,不暴露行藏。那么此刻的进兵该是他深思熟虑了多少时的打算,而现下的正面佯攻又是他计划的哪一步?如今壶关虽下,山寨却被围,反倒成就了官兵的“围魏救赵”,壶关城里的云枫又会做何样选择?

思索时,山上山下传来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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