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第1页)
“庭榆都为我大开方便之窗,自然不可辜负一片心意。”
宁轩樾单手撑住窗棂,长腿一扬侧跃入窗,翻飞的衣袂好不潇洒,偏生脚下故作虚浮,一趔趄落入谢执怀中,嘴唇若有似无地自他耳垂蹭到锁骨。
“偷香窃玉,倒也别有风味。”
他低笑间胸腔隐隐震动,与身体的暖意一并透过轻薄衣衫,熨烫至谢执胸口。
谢执调笑不成反被揩油,自耳根一路热到心口,面上强装镇定,推他站好,“这么熟练,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人的窗才能练出来。”
宁轩樾护了下手中提的包裹,见好就收地站直了,“没别人,以前在扬州翻你窗练出来的。”
一句话堵得谢执语塞,盯着他不出声。
一身赶路回京的风尘洗净,眼下一片淡淡青黑却冲刷不去,看得谢执心里发紧。
不料宁轩樾先声夺人,摸了把谢执的脸,轻声笑问:“怎么又瘦了,想我想的?”
这家伙脸上恐怕只剩一张厚脸皮包着骨头。
谢执要气气不起来,只得没好气道:“对,想你想得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宁轩樾也没当真,蘸了点若隐若现的嗔怪当甜头,就心满意足地弯起眼。
“穿得这么少,晚上还是别吹风了。”
他虚掩窗扇,施施然往屋内走,颇有反客为主的自觉,边放下手中包裹,边随口道:“皇上这趟赏了我不少东西,还有些野参阿胶之类的补品,我让吴伯明天都送来。”
身后好半天没有动静。宁轩樾动作一顿,恍然意识到什么,忙回头走到谢执身边,“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他的东西?”
谢执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闹了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误会。
“没,”他笑笑,“又不是小孩子。”
不平则鸣是少年人的特权,不谙世事时总以为“粉身碎骨浑不怕”是最大的勇毅,后来才发觉天平上不止性命、忠义这几张筹码。
见谢执笑意淡薄,宁轩樾皱起眉,“宁宣弈这老东西,年纪大了反倒心软得不是时候。此时是我思虑不周,以为一个陈烨足以将陈翦拉下水,没想到还有个没用的太子挡路……”
谢执无奈地捂住他的嘴。
“这和你又没关系,你急着揽什么罪过?”
宁轩樾的薄唇紧贴他指腹,触感温软,伴随轻柔的呼吸扫过指尖,酥麻一片。谢执脑袋一空,慌忙撒开手,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只是觉得你穿月白色很好看。”
宁轩樾眨眨眼,失笑。
他压下眼底未褪的不愉之色,长臂一展揽谢执坐在床沿,“承蒙谢大人厚爱。”
谢执耳热,但细想又觉不妥,本着严谨的精神小声纠正,“……也不止穿月白色好看。”
这回宁轩樾是真乐出了声,满身疲惫一扫而空,忽然起了坏心,“谢庭榆,你说实话,是不是之前就觊觎我了?”
“什——混账!”谢执瞠目于他的不要脸,但心思不受控制地回溯起来。
宁轩樾逗他,“你之前说半夜睡不着会想起我,怎么想的?”
谢执诧异,“我几时说过?”
话音未落,他蓦地想起婚宴翌日,自己为了试探对方说的那句“在雁门关时,夜里难得安寝,我有时会想到你”,不禁哑然。
“你怎么还记得这茬……”
宁轩樾道:“早就说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谢执心一软,没再故意把话题岔开,答:“就是单纯地想起你……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若是没有机会,早知道当初就该好好道个别,答应请你喝酒,也来不及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