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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狩至今,她都没来得及回将军府。
入冬了,雪漫漫散散落下来。
詹云湄处理完最后一批军务册子,推开值房支窗透风,倚在窗框上望窗外雪地。
天尚早,雪还没有堆满,却已经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生疼,詹云湄捂了捂脸,将要退回值房,忽见院子外来人。
“将军,外边儿风大,您注意些,”贺兰琬捧着新做好的将军令进房,“这是新打好的将军令,您瞧瞧有没有哪儿出错,卑职好拿回去叫工匠改。”
将军令用檀木雕刻,刻上官职与姓名,以及新朝的特有的纹样,詹云湄将它放在雪光下细瞧。
“没有问题,做得很好,辛苦了。”
“卑职该做的。”
詹云湄颔首,把将军令收起来,眼见时辰不早,外边儿若隐若现夜色,便收拾了案桌,让长随把剩下的册子带回府。
贺兰琬送詹云湄出京营,略过盖着薄雪的校场,两人一言不发。
直到詹云湄一脚踏上马车,忽然回了头。
贺兰琬抬头仰视她,只能见她锋锐的下颌,“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京营坐落在京城以外西北方向几里,四周人烟稀少,此下军将们都在屋内,更是没几个人。
詹云湄的目光从她身上轻飘飘略过,面上似笑非笑,“庚祁那边……你尽快处理,等他想明白了,会把你供出来的。”
闻言,贺兰琬浑身一僵,背后冰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灌了雪,可是伸手一摸,又摸不出什么来,原来是自己身子发凉。
迟迟没能缓过神,也不知什么时候心虚到把头埋下去,再抬头,马车早已无影无踪,余下一地滚轮痕迹。
秋狩一箭,刺伤华琅的侧腰腹,避开了要害,却疼了好大阵子,原以为受伤会令詹云湄留在身边的时间多一些,却不想她这段日子很忙。
忙到……连回府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也或许并不是那么忙,只是在外有比他更漂亮、更有趣的人。
腰上伤口好像被撕裂,疼醒迷梦中的华琅。
睁开眼,榻边空空荡荡。
又闭上眼。
“醒了就快起来,天天躺着什么时候才能好?”
温和细语在身侧响起,华琅意外,刚要坐起,脚踝弥上一股奇怪触感,痒痒的、挠挠的。
猛地意识到那是詹云湄在拉,华琅登时清醒,把自己整个儿裹进被子,动作过大,扯到伤口,疼痛迫使人低低呜咽。
这像什么呢?像一只受惊却又傲气的猫儿。
詹云湄如是想着,轻轻笑出了声,起身,慢步走到榻头,撩开下袍衣摆,坐着。
“华琅,起来坐会儿,”詹云湄在这团被子外温温哄着,一边哄,一边悄摸摸地把手塞进被子。
被子里边儿裹满华琅的温度,暖洋洋的,从雪地外走一遭,染满身湿寒,忽然进入这样干燥温暖的地方,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软化一块。
这团被子长久没有动静。
詹云湄作势要掀,里面的人先一步抓住她的腕子,把她往外推。
她眯了眯眼。
他倔,她也会倔的。
于是用力,往里摸索,想要抓住他的手。
轻微的钝痛从腕心蔓延,詹云湄很快意识到是华琅在咬她。
倒是不算太疼,他咬起人来不用劲儿的。
“走开!”
被子里一声凶呵,随之,她被推开。
被他弱弱地凶吼,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恼,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兴奋。
应当是兴奋的,詹云湄忍不住,翘弯了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