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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毁心归途(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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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这次水路快到尽头。老朽只能送到这里,剩下的路,得靠诸位自己去寻了。”

四人弃舟登岸,沿那幽径前行。山溪在脚边潺潺,水清见底,卵石可数;两侧修竹夹道,翠影筛光,鸟鸣时断时续。

初时尚觉凉爽,行不到一盏茶工夫,地势忽平,竹树亦稀,只剩一条丈许宽的溪谷。

溪水至此分成数股,像泼出的银线,在谷底盘成小小回潭,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于岩缝。

张莽抬头四顾,皱眉道。

“怪哉,来时明明望见前路有山口,怎地走了这许久,仍是这一片谷地?”

孟天雄解下腰间水壶,咕咚两口,顺手将刀背往地上一磕,凝听回声,却只听到闷闷一声,似四面皆壁。

花玉楼收扇,蹲身以扇柄拨弄溪水,只见水流虽活,却不增不减,始终围着那方回潭打转。

他抬眼望向谷顶,日光透过薄云,映入水面,竟分毫不差地折回天空,仿佛谷口之上另有一面无形之镜。

他抬头看向三人,沉声说道。

“我们怕是进了回水阵!”

孟天雄不信邪,提气纵身,沿左侧岩壁连踏三步,欲攀高望远。

哪知脚尖刚落第三块凸石,眼前景象骤变——岩壁仍是岩壁,却已不是先前那一面。

他落回原地,面露惊色。

“上去一丈,仍在此处。”

花玉楼沉吟片刻,自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翻个筋斗,“叮”的一声落进潭心,却无半点涟漪扩散,仿佛被水瞬间吞没。

他叹口气,说道。

“水不载物,壁不留痕,此阵以山溪为镜,以日光为刃,周而复始,生生不绝。除非找到阵眼,否则无论走多远,仍在原处兜圈。”

孟天雄看向花玉楼,说道。

“花兄既识得阵名,可有法子破?”

花玉楼似成竹在胸,将折扇一拢,指向谷中回潭。

“阵眼便在此。水不增不减,铜钱入而无波,皆因潭底有一枚‘镜胎’,吸光摄影,颠倒阴阳。欲破此阵,须以人影日光,扰乱镜面。三位听我号令,便能破阵。”

花玉楼先令张莽,伏于潭东三丈处,待其号响,便以双拳震地,逼水倒流。

又命孟天雄,借壁而上,三息后落至潭西,以刀击水,横斩成弧,令水纹斜走,与张莽相错。

最后看向杨清,令其立于潭南,待水纹交错一瞬,以剑尖挑起一枚卵石,使其跃入半空,遮断折返之影。

布置完毕,花玉楼自执折扇,退至潭北。

日光斜照,四人身影恰在潭心交汇,如四瓣奇花。

他忽地一翻腕,玉骨折扇“啪”地展开,扇骨映日,一道白虹直射潭底。

“动手!”

一声令下,四人分头行动,只见张莽双拳轰然擂地,土石迸飞,潭水竟被震得逆卷尺许;孟天雄恰于此时自天而降,刀背劈水,激起一道半月形水幕,水纹尚未合拢,杨清剑尖一点,一枚卵石破水而出,恰挡于白虹与镜面之间。

刹那间,潭底传来“喀啦”一声碎响,仿佛琉璃迸裂。原本静止的水面忽然荡开层层涟漪,日光乱窜,四周岩壁竟随之碎裂。

然而异变陡生——碎裂的镜胎并未消散,反而化作千百道银丝,破水激射,直取四人眉心!

花玉楼折扇疾转,扇面“哗”地张开如盾,挡下正面一束,张莽怒吼一声,双掌合什,生生夹住两道银丝,臂上血线迸现,孟天雄刀光成环,将袭向杨清的银丝尽数斩断;杨清却趁机身形一晃,长剑贴着水面掠过,剑尖挑起那枚尚未落定的卵石,以巧劲将其弹入潭心最深处的裂缝。

卵石入缝,裂缝中猛地喷出一股漆黑水柱,腥臭扑鼻。镜面彻底崩解,四周景象如褪色的画,层层剥落。四人只觉脚下一空,竟齐齐坠向潭底!

风从山口灌入,衣袂猎猎作响。

四人怔立片刻,回望来路——山径犹在,幽篁疏影,却哪有什么溪谷深潭?

仿佛方才水镜碎裂之声,只是一场短梦。

“想不到要进这终南古墓,竟是一步一险。”

孟天雄拧着湿透的衣袖,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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