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长相思（第4页）

李潇潇快步跟上，且越走越快。

学校宿舍大门都有门禁，不少后来选择去校外自住的同学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上次琦恩小长假出去玩，回程火车晚点，她只能翻墙进宿舍区，李潇潇帮她接行李箱时还差点没把腰闪了……

一路沉默，穿过操场，终于看到那两栋“寂静之楼”时，她竟然松了口气。

“学长，到这里就好了，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学长一路小心，晚安！”她几乎是一边小跑着说完这些话，还没等牟嘉树回答，她就已经跑远了。

“……”本想陪她走完全程，但是看来只能到这里了啊。他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返身往校门口走去。

回到宿舍，琦恩不在，看来今天外宿的人，的确不会是她李潇潇。

枯坐一阵后，当她绾起头发准备去洗漱时，刚才牟嘉树为她整理头发的画面突然闯进脑海。她几乎是一惊，但又很快断定是自己过虑。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开始反复思考牟嘉树那个提问，他向来随和，但更注重边界和距离，若是平常的他，不该是问她“你们同校，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报到？”吗？怎么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他们什么关系？他问这个做什么……

许是酒精作祟，许是想法太多，倦意上涌，她今晚第一次拿起手机。

但是今晚编辑短信却不像平日那样轻易又自然了。

“凌宇，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删除。

“我们现在……”删除。

“凌宇，”删除。

“今天去了一家十分漂亮的餐厅吃晚餐，菜很好吃，酒也很好喝，我好像有点醉了。”删除。

“今天在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吃了晚餐，你应该也会喜欢那里的。”发送。

今天，有人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凌宇，我想听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因为关于这个答案，我好像也不知道了。

那个在驼峰山顶要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的男朋友”的那个男孩，从她的生活中离开了。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她翻出通话记录，拨通电话，但心脏却怦怦猛跳起来，因为这一次听到的，并非提示关机的声音，而是电话拨通的嘟嘟声，一声，两声，三声……她紧张得连太阳穴也在跟着突突跳动……可她等来的，不是那个日思夜想的熟悉的声音，而是更加连续，快速的嘟嘟声。

她把手机从耳边移开，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她重新拨通，一边喃喃道，“拜托，接电话，接电话……”

快速连续的嘟嘟声立刻传了过来——没拨出去。宿舍常常信号不稳定，她们一致认为和那两栋楼脱不了干系。

可当她再拨过去时，传来的却又是提示关机的声音。

她愣在原处，又难过又气恼，而后终于将脸埋进被窝痛哭起来。

她知道他会看，他知道她在等他，他也知道她很痛苦——可他选择缄口不言，选择逃避，选择任她自己在一旁猜想揣测，纠结苦耗。

李潇潇时常恨自己不争气，不果断，他不是已经对她说过，让她忘了他，就当从没遇见过他吗？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选择不相信，为什么还要迷恋——是因为这段感情就像那个遽然结束的夏天，因为结束得太过突然，所以一向反应慢半拍的自己，才会这样难以接受吗？

或许对于那个人来说，他们已经结束了——是她在自作多情，纠缠不休。

不知夜深几何，她终于在倦意与酒意的包裹中沉沉睡去，直到中午琦恩回寝时叫醒她。

清醒过来的她第一眼便是看手机。

没有他的信息，没有他的电话。

她只能看见自己拨出去的那三通电话，却已经记不清那电话拨通的嘟嘟声，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在梦里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