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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绣帕牵情盟暗许 尚书布局探王府(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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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柔却浅浅一笑,转头看向高玉明,语气温柔却意有所指:“高小哥这话就太谦虚了。冯管事能这般顺风顺水,说到底还是有你这位‘贵人’相助呀。你在齐王府那般关键的位置上,见多识广,随便提点几句,都比旁人摸索半年管用。冯管事能得你这般同乡照拂,才是真的有福气呢。”

她话说得委婉,没半句点破“透漏机密”的事,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冯德的发迹全靠高玉明”的意思。高玉明本就是个心思活络的,一听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眼前这姑娘不仅聪慧,还看得通透,知道自己才是冯德背后的关键。

一股隐秘的得意涌上心头,他看向张柔的目光愈发热切,连带着之前被责罚的憋屈,都化作了被认可的畅快。

说罢,张柔抬手从腰间解下那方赢得的并蒂莲苏绣手帕,指尖捏着帕角轻轻递到高玉明面前——帕子绣工精巧,丝线流光溢彩,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正是她方才灯谜场上的得意之作。

“高小哥,今日相遇便是缘分,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你且收下。”她眉眼含笑,语气真诚,“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想换个更舒心的去处,自可托冯管事传话找我,我必定尽力相帮。”

高玉明怔怔地伸手接过手帕,指尖触到那细腻的丝质,又闻到那清雅的香气,只觉得心头一阵滚烫,连呼吸都乱了几分。他低头看着帕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再抬眼望向对面笑意温婉的张柔,只觉这礼物重逾千斤,竟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珍贵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道谢,脸颊涨得通红。

一旁的冯德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拍着高玉明的肩膀打趣道:“玉明!你可真是好福气!张姑娘的贴身信物都能得手,这可是实打实的‘一亲芳泽’啊!换做旁人,求都求不来呢!”说罢还对着高玉明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艳羡。

张柔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沿,目光时不时落在高玉明身上,眼波流转间满是不加掩饰的亲切——时而带着浅浅笑意听他说话,时而蹙眉流露共情,那眼神温软得像浸了蜜的春水,让人忍不住卸下防备。

高玉明被她这般注视着,只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心头那点异样的情愫愈发浓烈。他望着眼前容貌绝世、性情温婉的佳人,忍不住暗自思忖:这般才貌双全、待人真心的姑娘,若是能常伴左右,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是天大的造化。

念及此,再想起自己在齐王府的境遇,他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与委屈:“姑娘这般待人真诚,反观我在齐王府,勤勤恳恳三年,到头来不仅没盼到升职,还平白挨了责罚,连句公道话都没处说。每月不过四两月钱,挤在通铺里,哪比得上冯兄弟在尚书府的风光——说起来,真是越想越憋屈。”

冯德听到高玉明的抱怨,顿时涌上一股不平之气,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嗓门洪亮:“兄弟!你这也太冤了!勤勤恳恳干了三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受这委屈!”他梗着脖子,语气笃定,“你放心!回头我就去跟大人好好说说你的情况,凭你的本事,在齐王府受那窝囊气实在不值!若是能来咱们尚书府,我保准你比我现在还风光!”

张柔没接话,只是静静听着,眼底的怜惜愈发浓重。忽然,一滴清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顺着白皙的脸颊轻轻滚落,像颗剔透的珍珠,恰好坠落在桌案的青釉茶杯旁,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湿痕。

她似是猝不及防,连忙抬袖轻轻拭去,嘴角还强撑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可那泛红的眼尾,却藏不住那份真切的心疼。

这一幕恰好被高玉明看在眼里。

他浑身一震,手里的苏绣手帕瞬间攥得发紧,指尖都泛了白。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仆役,生平从未有人这般为他动容,更何况是张柔这般绝世佳人,竟为他的遭遇落下泪来。

那份委屈与不甘瞬间被这滴泪放大了数倍,而对张柔的好感,也在这一刻发酵成了难以言说的牵绊。他望着眼前眼眶微红、强忍情绪的张柔,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姑娘……你不必为我这般……”

张柔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柔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高小哥,我只是替你不值。你这般踏实能干,本就该得偿所愿,偏生在王府受了这般委屈,换谁看了都会心疼。”她顿了顿,抬眸望向高玉明,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冯管事说得对,你确实屈才了。若是真有换去处的心思,尚书府那边,我也能帮着说上几句话——凭你的本事,不该困在齐王府那般地方。”

高玉明只觉得心头一热,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看着张柔真诚的眼眸,再想起齐王府的冷遇与责罚,想起冯德在尚书府的风光,想起手中这方带着佳人气息的手帕,一个念头在心底愈发清晰:离开齐王府,去尚书府!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对着张柔拱了拱手,语气郑重:“姑娘这般看重我,我高玉明无以为报。若是真能得姑娘与冯大哥相助,脱离齐王府的困境,往后我高玉明定当肝脑涂地,绝不辜负二位的心意!”

冯德见状大喜,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这才对嘛!咱们兄弟联手,在尚书府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张柔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婉的笑意。她端起茶杯,对着二人举了举:“既是如此,那我便提前恭喜高小哥得偿所愿,也祝二位兄弟在府里事事顺遂。”

窗外清风拂过,荷香阵阵,雅间内的气氛愈发热络。高玉明握着那方苏绣手帕,只觉得前路豁然开朗,而这一切的转机,都源于眼前这位让他心动的佳人——他暗下决心,往后无论如何,都要牢牢抓住这份机遇,更要守护好这份难得的情意。

高玉明望着张柔,语气郑重得近乎恳切:“姑娘这般体恤,冯兄弟这般仗义,我高玉明记在心里。改日若有机会,我定然设法为吏部尚书大人效力,届时还请张柔姑娘多多帮忙引荐,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张柔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真切的笑意,先前那点隐忍的泪光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下满满的欣慰:“高小哥何必这般见外!你本就眉清目秀、才思机敏,又在齐王府历练多年,见识远非寻常人可比,凭你的本事,定然能得到大人的青睐,根本无需我多费口舌。”

她往前凑了凑,语气愈发亲和:“往后你若真有了决断,只管通过冯管事传话给我,我定当尽力周全,帮你搭好这桥。你这般踏实可靠,又有这般心意,大人见了,只会满心欢喜,哪有这般心意,大人见了,只会满心欢喜,哪有不重用的道理?”

说罢,她又为高玉明斟满一杯茶,眼底闪烁着笃定的光:“我信你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往后咱们在府里相见,说不定还要仰仗高小哥多照拂呢。”

三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香回甘间,高玉明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语气带着几分不舍又格外坚定:“天色不早了,齐王府规矩森严,我得早些回去销假,免得再生事端。张柔姑娘、冯兄弟,改日咱们再相见,今日的盟约我记在心里,绝不敢忘!”

他攥了攥手中的苏绣手帕,目光落在张柔身上,郑重说道:“往后只要冯兄弟派人捎个信、或是在王府外叫唤一声,我定然想方设法出来相见。尚书府那边的事,还劳烦姑娘多费心,我高玉明定不会辜负二位的看重!”

冯德连忙拍着胸脯应道:“兄弟放心!往后有事我一准第一时间找你!你在王府也多留心,有什么动静也及时跟我说,咱们里外呼应,保管成事!”

张柔也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语气轻柔却笃定:“高小哥放心,你的事我记在心上,定会妥当安排。你在齐王府也不必太过拘谨,凡事多加留意便好——既已有盟约,咱们便是自己人,往后自会同心协力。”

她顿了顿,抬眸望向高玉明,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叮嘱:“路上小心些,莫要耽搁。改日相见,我盼着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也盼着早日在尚书府与你共事呢。”

高玉明心头一暖,对着二人深深拱手:“多谢姑娘,多谢冯大哥!告辞!”说罢,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张柔一眼,才转身快步走出雅间,脚步轻快,背影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冯德望着他的背影,咧嘴笑道:“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姑娘,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说动了!”

张柔浅浅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却转瞬即逝:“不过是顺了他的心意罢了。冯管事,咱们也该回府了,今日之事,还得回禀大人知晓呢。”

说罢,三人并肩出了静云轩,钱府的车马早已在门口等候,青帘马车停在树荫下,显得格外体面。

张柔走到车边,抬眸看向高玉明离去的方向,随即转头对他递去一抹浅笑,自然地伸出那截柔荑——指尖纤细莹白,腕间肌肤胜雪,在暮色中透着淡淡的光泽。

高玉明本已走出数步,瞥见这一幕,脚步下意识顿住,心头又是一动。冯德见状,连忙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替我好生送送张姑娘。”

高玉明心思活络,立刻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腕。那触感细腻温软,像握住了一团上好的云锦,又似触碰了初春的融雪,细腻得让他心头猛地一颤,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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