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相赏莫相违二(第1页)
这些时日我不让他用右手,怕又给伤着了,以后影响他习武。因此他用饭就开始尝试左手,起初筷子还使不太熟,因此有一段时日是我给他夹菜,看得出那段时间他倒是乐在其中。
不过他学东西很快,现今已经能熟练地用左手用膳了,只是写字还不太好看。
他再没提起之前的事,只当不存在,于是我也不好说起。
用完膳后,平月便呈上来一副镶着珍珠扣的白纱,我原本奇怪这是做什么用的,转而想起这似乎是我要求的东西。
我还没反应过来,赵祾就先取了面纱来替我戴好,然后便展眉笑了。这是那天之后我头回见他笑,虽然不过才几日,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又出现了。
他替我戴完,又认真打量了一下,最后笑着道:“雾里看花,美极了。”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我才不信。”
“不信?”闻言,赵祾脸上的笑就消失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正心道不好,好不容易松快一点的气氛,眼看就又要跌回去了。
他倏忽靠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闭眼隔着面纱在我唇上落下了一吻。
很轻,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很烫。
“现在信了?”他的语气很平,面上也没什么异常,神情淡的像水一样,我几乎听不出来这是个问句。
我一下傻眼了,平月和赵宣还在屋子里呢!他从前好歹忌着旁人,如今可真是旁若无人。
我目光飘到了屋里剩下两个人身上,发现平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眼观鼻观心,赵宣的眼睛在到处乱瞟,但就是不往我们这里看。赵祾也跟没事人一样,整个屋子里好似就我一个在真心实意地尴尬。
啊,真是没救了。我闭了闭眼,只觉得脸上更加滚烫。
于是只好也不再提此事,他便牵起我去了书斋,说让我帮他写几封信。都是些平日里常见的事,仿佛与往日无异,但却让我心里很是没底。
不是我的错觉,他神色较平时更清冷,和我说话时的回应也很平淡,仿佛没什么心力再同我玩笑。
可差点被用强的是我才对,为何赵祾会变成这样?我尽力想让氛围轻松一点的努力就像使在了棉花上,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不免也安静下来。
“怀柔,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他察觉到我的恹恹,边看手头的信,边这样说道。
我正想得出神,听他突然说话,便撇撇嘴:“那你呢?”
“我有事出门一趟。”
我一时有些紧张,不由盯着他看,赵祾见状摸了摸我的头:“你不必忧心,只是一些前日里积攒下来的琐事,不得不去处理,晚上等我回来用膳。”他的笑很淡,不在眼睛里,看起来只是一种哄骗我别太过担心的手段。
既然如此……我只能尽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好叫他也不要忧心:“那今日我去找些书来看看。”
他好像有些惊讶,这才有一分真正的笑意进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掀起我的面纱来,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道:“好,但大病初愈,别累着自己。”
他走后,我在书斋内走了几圈,才挑中一本医书。
说是看书,但心却总静不下来,又一直记挂着赵祾,一本书只翻了两页,就开始发呆。后来索性让平月另找了纸笔来,不再强迫自己读书,近日发觉画画同练字类似,可以让人静心,庭外芙蓉开得正好,不如画点花鸟。
说晚间回来用饭,赵祾便真的依约回了府里,甚至还更早,看上去真的只是去处理一些不怎么费时的小事,我的心这才放下些许。
餐桌上一水儿的大菜,全是大补的食材,平月说这是赵祾要求的,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之后不短的时间内都这样了。
待用完晚膳,撂了筷子之后,赵祾告诉了我一个惊得我差点摔了碗的消息,他非常淡然地道:“怀柔,再过七八日,至多不过十日,我们就回荆台。”
我巴巴地问:“可不是说最少下月才能……”我从没有想过,原来他那天随口说“回家”竟是真的。
“醴京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待收尾便好。你不想回家吗?”
想是想,但若因此耽搁了要事,我却不愿,于是只能道:“不必太匆忙,我……”
“怀柔,我很想回去。”他的声音仅是平铺直叙,不带什么情绪,但就莫名让我心里一酸。赵祾一定很明白怎么让我同意他的决定,若他说很想,不论是什么,我都很难拒绝,所以我只是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