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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似今年长似今年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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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住笑,好叫他不要觉得太尴尬,道:“听,自然是要听的,难为少主日理万机,还专程抽出了时间学阮。小女子不胜惶恐,只能洗耳恭听,才算不负这一番美意。”

赵祾没有回应我的奉承话,只是手指轻拨,乐曲淙淙地泻出指尖,他弹的曲子我未曾听过,想是沱郡的民间小调。阮的音色恬静柔和,车马声也盖不过其中清扬诗意,正如这窗外灿烂秋色、无尽天光,也如此刻我身前敛眉低目、安静弹琴的男子。

他的阮是为我而学,亦为我而奏,车帘翻飞,车外照进来的金光也翻飞,他手下拨响的好似是我的心弦,弹出的是我的心声。

荆台赵氏祖上莫不是一等一的风月老手,要不然一堆武人里长大的赵祾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作为顶着婚约名头、实际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当年的他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想到这里,我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痴了,但耽溺于他这样的温柔里,好像也不算太丢人。

洵山非但不在荆台城外,离荆台还有好一段距离,马车出了城跑了一日有余,这才到洵山脚下,眼见得就快出沱郡了。

所谓“庆云枫溪”,便是山上庆云飞霞,山下清溪流枫,因此要见得全部的景致,必得登上山顶的那座净觉寺才行,之前问过赵宣和平月,他二人倒没什么兴致,于是便留在山脚的镇子上等着,只有我与赵祾去登山。

在百丈谷时,我虽然常同爹爹兄长们出去采药,走过不少山路,脚程比一般人快了不少,但这经历,放在赵祾这种武学轻功在天下都叫得上名号的人面前,简直就如累赘一般。

他登山丝毫不费力,如履平地、健步如飞,我就像个拖油瓶,赵祾总要停下来好一阵等我。

我疑心他故意使轻功逗我,他听罢便真的运了轻功。这一下哪像刚才,方才我好歹能看见他一步一步是如何走的,等他运功之后,便像飘一样,我还没看清,他人已在五丈之外。我一看差点厥过去,自是信了他方才是在实打实地走路。

待我终于走到这位轻功卓绝的高人身边时,他正倚着一棵槭树,不知从哪摘了一枚青中带红的果子来吃。树边有条山上挂下来的小溪,在他脚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倒是一派好景致,可惜我累得无暇欣赏,赵祾看上去悠闲得很,想是已等待多时了。

苍天有眼,这不是欺负人么?

“你小心着些,山里这些果子不是随便能吃的,大多带了毒。”可怜我这么累,还得提醒这位气定神闲的半仙莫要误食毒果,否则我恐怕真的无法把我们俩完整带下山去。

“若我中毒,你不会将我扔在这里吧?”他像是会什么读心术一样,“可是怀柔自己都这么疲惫,如何将我也带下山呢?”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自己有点哽住,气喘吁吁地接了他的玩笑:“那便不妙了,若无人相帮,我又没办法扔下你,夜里若有豺狼虎豹,我赤手空拳的,也打不过,便只能在这里与你同生共死了。”

“方才有只画眉吃过那树上的果子,我见着它没事,这才摘的。”赵祾听见我的答案,好似心情很好,弯着眼笑了,“怀柔,还能继续走吗?”

“不能不能,你且等我歇一歇。”我说完,也往那树上一靠,好歹能卸去点力,让人松快些许。

冷不丁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了碰我的额角,我抬头去看,发现他用溪水濡湿了帕子,在替我揩额上的汗。

“走几步山路便累成这样,我们今日太阳落山前还能到净觉寺吗?”他的动作轻柔,语声更是轻柔,又低下头来仔细瞧我,离我那样近,我几乎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眼睫。

我脸上更热了,好在现在我满头大汗,脸早就通红,他也瞧不出我到底是累的,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我压下心里的绮丽遐想,转开了目光,只当盯着远处发呆,任由他替我拭汗:“怎么会有人把寺院修在这样的山上,上上下下不累得慌吗,运送吃食用具也很麻烦。”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山上的僧人大多功夫不赖,走这一截路也算是强身健体。”

我已缓过来了不少,额头上不再冒汗珠子,赵祾便把手帕拧干收了起来。

我们各自靠在树干上休息,正准备再启程时,有名年轻的白衣僧人背着柴禾路过山道,赵祾同他点头示意,那僧人双手合十,朝我们念了句“阿弥陀佛”,算作打过了招呼。

“那个,小师傅,烦请问一句,这里到净觉寺还需多久啊?”我见他要走,忙扬声问道。

“还需小半日。”我一听,脑袋自有两个大,却没想到那僧人还未说完,又接了一句,“但我观这位女施主并非习武之人,若慢些的话,怕是还得一整天,二位还是快些为好,山中入夜会有猛兽出没,上山的一路人迹罕至,入夜危险。”

赵祾同他道谢,白衣僧人便走了,我自在那边欲哭无泪。

“我是不是不该提议登洵山的?时辰还早,咱们现在往回走,去找赵宣和平月如何?我看山脚的镇子里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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