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朝朝暮暮情(第8页)
刘昶咳了一咳:「朕嗓子眼里有些不舒服,怕是晚膳用得咸了,你去给朕倒杯水来。」
秋水闻言温顺地答应,点了一盏灯去给他倒了温水。
刘昶慢慢喝了两口,见她立在灯下,婷婷袅娜,轻呼口气才问她:「你可还记得年幼时的糗事?」
「嗯?」秋水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半晌才摇摇头,「奴婢不知陛下问的是哪一桩?」
她历来守规矩,在家中便是父母教训妹妹的榜样,入了宫经由皇姑母着人教导,越大越没个错处可言。
论起幼时糗事,她几乎没甚印象。
刘昶见她摇头,微露三分笑痕:「朕倒是记得一桩,那时嫡母殷皇后尚在,晚上逢父皇回宫,便领着广陵王去给父皇请安,见父皇桌案上摆了纸笔,便叫广陵王去给父皇研磨。恰好那日皇贵妃亦领了朕和江都王去给父皇请安,知道父皇想要从皇子中立一位太子,便也让朕去给父皇掌灯,朕有意想要把广陵王比下去,便处处小心,谁知还是站错了地方,让父皇最后一笔落了空。回去之后,朕心中甚是懊恼,连着数日不敢去见父皇,皇贵妃便宽慰朕,掌灯原就不是朕的分内事,错了也没什么要紧,父皇不会怪罪的。」
同理,更衣亦不是她的分内事,错便错了,没什么要紧。
她的分内事,乃是统领六宫,母仪天下,同他一起享万民敬仰!
苏闻掐着点儿过来与秋水换班,本以为这会子夜深,君王同她都该歇下了才是,不承想才跨进门,便看寝殿里头透出了微光,他刹那站住脚。
不意脚步声早已传到屋子里去了,刘昶说完话,看着秋水神色渐缓下来,略略安心,知她这半宿都不曾睡着,听见苏闻过来,便在屋子里道:「进来罢。」
遂对秋水道:「苏闻既是来了,你便回去歇着吧。」
「是。」秋水微微躬身告了退。
苏闻瞧见她从里头出来,登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谁知道自个儿有没有扰了君王的好事?
他摸摸脖子,直觉后脊背一阵发凉,闻听君王又唤了一声,不敢拖延,急忙走进去道:「臣下给陛下请安,陛下今晚可曾安好?」
安好个什么?
刘昶睨他一眼,也不知他把她安排值宿做得是对还是不对,有她在身边固然可安心,可亦因为有她在身边,她的一举一动总让他牵挂着。
幸而她只是值了半宿,下半夜刘昶终于得以睡个好觉。
待得卯时,苏闻起身唤醒他,取了冕服正要给他换上,左右找一圈也没找见绶带,正困惑着,冷不丁看那画石床的枕头底下露出一缕锦线来,不由弯腰扯出一截,哎哟了一声:「怎么放这里头来了?」
刘昶转身瞧见,轻咳了一声,只装作不知,却一味催他:「管那么多作甚,你倒是手脚快些,仔细误了时辰朕拿你是问。」
「是是。」苏闻连声答应,趁他转过身,正要把那绶带佩上,斜刺里蓦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将绶带接了过去。
「阿翁,还是我来吧。」
刘昶听见声音,身子一僵,登时回眸瞪着她:「不是叫你回去歇着了吗?」
「奴婢已经歇过了,」秋水长长的睫翼低垂,小心理顺了手中绶带道,「陛下昨儿训诫得是,从前更衣或许不是奴婢的分内事,奴婢做得不好情有可原,可往后这便是奴婢的分内事,再要做得不好就说不过去了。今儿苏常侍既是也在,便请苏常侍指点奴婢一二,免得奴婢以后再做错了。」
「你不必……」
不必如此,从前更衣不是你的分内事,往后亦不会是你的分内事。
刘昶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她如今的确已为奴为婢,为他的司寝上人。
他看着她温润的眉眼,心里只觉得酸涩难忍,无奈抬高了手臂,由着她听着苏闻的指点将绶带并大小革带系在他的腰间。
苏闻见君王从清凉殿出来,便一路沉默着,情知昨晚上他同秋水之间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可君王不说,他一个奴才亦不好相问,寻思着倒不如回头去探探秋水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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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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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沉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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