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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宠女人最好命(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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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叶看着干着急,待回了屋便不住地替她打抱不平:「秋儿姐姐怎的这般好性儿?你舂的米可是我们这些人里头最好的,怎会有米糠掺杂其中?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你,你怎么不说出来?」

说?向谁说?

秋水浅笑不语,这宫里踩低捧高本就是人之常情,掖庭也不例外,那掌事宫娥既是特意过来寻她的是非,想必后头定是有人指使。

她就算辩解了,又有谁听,又有谁肯信呢?左不过再吃一顿苦头罢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估摸着要起雨了,秋水不再耽搁,拿上扫帚簸箕就出了房门。

庭院深深,幽暗的御道夹在高墙之间,仿佛一条长龙匍匐在地,不见首尾。

她低垂着头,纤细而柔弱的脖颈微伸,目光专注,手上一刻不停,仔仔细细地清扫着青石铺就的路面。

当年行过此处,只顾贪玩耍乐,竟不知这里的一砖一瓦是如此古朴,历经沧桑。

盛夏的风裹挟着水汽,从夹道中穿墙而过,终于为酷暑带来一丝凉意。

秋水擦了一把汗,抬眼望去,却见自己才扫了不过墨丈距离,离那尽头尚且远得很。

她静默了片刻,歇过一口气来,照旧垂下头去扫着眼前一尺之地。

又一阵风吹来,这次不再夹杂着水汽,却隐约带着三两人语,呼呼喝喝,远道而来。

她一怔,眼角余光瞥见御道上走着的三两宫人都贴着墙跪伏下去,深知是有贵人出行,忙也收起了扫帚簸箕,依着规矩跪拜下去。

有了之前赵婕妤的例子在,此番再跪,她心中已无任何感慨,只是耐心听着那遥遥传来的脚步声,静待来人过去,莫要再耽误了洒扫。

铿!铿!铿!

不意脚步声伴着兵甲声传来,竟是执金吾开道。

非贵人出行,乃是圣驾亲临!

秋水心头蓦地大骇,趴伏在地上的双手不期然攥握成拳,她越发压低了身段,务必使自己泯然于众人。

赤色绣衣下摆一蓬蓬从地砖之上如风扫过,玄色的车轮,踏着旧日辙痕,辘辘远行。

秋水莫名屏住了呼吸。

自她进长门宫的那天起,就再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他相逢,更不曾想过,相逢会是在这等情形之中。

幸而那龙辇高覆着华盖,四幕垂帷,深不可测,倒可使她免了见面的忧虑。

待最后一个侍从走出了眼角余光可见之处,秋水方呼出一口气来,轻支着扫帚慢慢直起了身。

依旧要去扫那幽深狭长的御道,叵耐刚一挥动衣袖,便见一抹朱红映入眼帘。

她惊慌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你?」

她曾经的近侍,凤藻宫的大长秋——苏闻。

苏闻叹息一声,拱手躬身而拜:「臣下还当是看错了,不想竟当真是娘娘。」

秋水亦叹息:「阿翁折煞我了,我已不是昔年皇后了。」

「在旁人眼中或许不是,可在臣下眼中,娘娘永远是臣下的娘娘。」苏闻抬眸,目光掠及她素白卑贱的衣衫和手中破旧的扫帚,一时眼眶微红。

他业已听闻秋水被调拨进了掖庭,知她日子艰苦,却未料到会艰苦至此。

当年名冠长安的宰辅长女、艳夺城池的中宫皇后,怎会成今日这般模样?

他打量着秋水,秋水亦打量着他,但见他已换作了中常侍的衣衫鞋履,正是天子近臣装束,想必这些年过得甚好。

当初因她被废,凤藻宫几乎满巢倾覆,再无完卵。

独有凤藻宫旁的长秋监,因着隶属内侍省,倒躲过了一劫。

原本她有心要如意和万宁她们也留下来,不必跟她同赴长门受苦,可是如意等人宁死不从,背地里更是唾弃苏闻,都道他叛主、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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