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陈维翰刑前伏法（第1页）

天还没亮透，杭州府衙前的刑场就围满了人。百姓们裹着厚衣，踮着脚往前挤，嘴里还念叨着：“可算等到这一天了！陈维翰这贪官，该杀！”

刑场中央搭着半人高的行刑台，上面铺着黑布，刽子手穿着红衣，手里的鬼头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台下，整饬署的密探们围成一圈，维持着秩序，防止有人冲撞。

“来了！来了！”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有人指着远处喊。

只见两队狱卒押着一个囚车过来，囚车里的陈维翰穿着破烂的囚服，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原本挺首的腰杆弯得像根弓。囚车路过时，有人扔来烂菜叶和土块，砸在他身上，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押到刑场，狱卒打开囚车门，拽着铁链把陈维翰拉出来。他脚镣磨得脚踝流血，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哼一声——从证据链锁死那天起，他就没再说过多少话，像是在攒着最后一口气。

“验明正身！”监斩官周明远穿着官服，走到行刑台前，手里拿着朝廷的判决书。两个狱卒上前，按住陈维翰的肩膀，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对照着文书上的画像确认。

“没错，正是陈维翰！”狱卒回禀。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展开判决书，声音洪亮地念起来：“前票号总监管事陈维翰，咸丰二年截胡朝廷赈灾款二百万两，放贷盐商牟利；退休后操控聚源钱庄，贪腐银一百万两；更纵容钱庄将军需款放贷太平军，致扬州清军溃败……罪大恶极，判斩立决，即刻执行！”

“好！”台下百姓齐声叫好，有人挥舞着拳头喊：“杀得好！这贪官早就该杀了！”

陈维翰的身体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他盯着周明远手里的判决书，突然笑了，笑声沙哑得像破锣：“二百万两……一百万两……我当年怎么就觉得，这些银子能比命金贵呢？”

周明远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陈维翰，你还有什么遗言？若是有要交代家人的，本官可以代为转达。”

“家人？”陈维翰的头垂了下去，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哪还有脸见家人？我儿子去年考功名，就因为我贪腐的事被革了资格，我老婆气得卧病在床……都是我害的！”

他突然抬起头，朝着台下百姓的方向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知道错了！那些赈灾款，本是给江南百姓救命的，我却拿去放贷赚钱，害多少人没饭吃、没衣穿……我对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廷！”

台下有人喊：“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啥去了！”“当初拒供的时候不是挺横吗？”

陈维翰没反驳，只是继续说：“我还对不起孙鹤年……聚源钱庄的事，都是我逼他的，他就是个傀儡，却要跟我一起担罪……我这一辈子，争权夺利，贪了那么多银子，到最后才明白——权力退去，才知钱财是祸啊！”

这句话说完，他再也没出声，只是闭上眼睛，等着行刑的命令。

周明远看了看天色，晨光己经穿透晨雾，照在行刑台上。他举起令牌，大喝一声：“时辰到！行刑！”

令牌“啪”地扔在地上，刽子手上前一步，左手按住陈维翰的头，右手高高举起鬼头刀。

“咔嚓”一声脆响，鲜血溅在黑布上，染红了一片。台下百姓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杀得好！贪官伏法了！”“整饬署好样的！”

刽子手验了尸，确认陈维翰己死，向周明远躬身禀报：“大人，行刑完毕。”

周明远点点头，对身边的书吏说：“将陈维翰伏法的消息，连同他的遗言，一并快马上报京城肃大人和咸丰帝。另外，他的家人若是想来收尸，允许他们收殓，但不得大操大办。”

书吏领命而去，周明远又看了一眼刑场，百姓们还在欢呼，有的甚至放起了鞭炮。他心里清楚，陈维翰的伏法，只是钱庄反腐风暴的一小步，接下来，还有柳仲文、周铁山，以及最大的“老虎”金满堂等着他们去拿下。

不多时，快马队就从杭州府衙出发，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马背上的奏报里，详细写着陈维翰的罪行、伏法过程，以及那句“权力退去，才知钱财是祸”，周明远希望这句话，能给京城那些还抱着侥幸心理的贪官们提个醒——贪腐之路，终究是死路一条。

刑场的百姓渐渐散去，有人路过聚源钱庄，看到钱庄门口贴着整饬署的告示，上面写着“聚源钱庄贪腐案己查结，原掌柜孙鹤年革职，暂由整饬署接管，待新掌柜选拔后移交”。

“这下好了，聚源钱庄也能干净了！”路过的百姓指着告示说，“希望新掌柜是个清官，别再像陈维翰、孙鹤年那样贪了。”

另一边，大牢里的周铁山听到陈维翰被斩的消息，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原本还想着能从轻发落，现在一看，自己勾结太平军的罪，恐怕也是难逃一死。狱卒送饭时，他拉着狱卒的手哭：“我要招！我要戴罪立功！我知道金满堂的贪腐证据，我全说！”

狱卒没理他，只是冷冷地说：“早干嘛去了？现在说，晚不晚还得看大人的意思！”

周铁山的反应，很快被报给了周明远。周明远摸着下巴，对张彪和李响说：“周铁山想戴罪立功，正好可以利用他查金满堂的案子。你们去审一审，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特别是金满堂漕银抽成的证据，一定要问清楚！”

“是！”张彪和李响领了命，转身往大牢走去。

周明远站在衙署的窗前，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心里感慨万千。从王金华翻供，到陈维翰伏法，这一路走来，虽然艰难，但每一个贪官的落网，都让他觉得离“还钱庄清明，还百姓公道”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拿起桌上的奏报，上面写着京城肃顺的回信：“陈维翰伏法，大快人心！金满堂一案，需尽快查实，切勿拖延。朝廷己准奏，待此案了结，便正式筹建钱法整饬署，全面推进钱法改革。”

“钱法整饬署……”周明远轻声念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放心吧，肃大人，金满堂的案子，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此时的京城，咸丰帝拿着陈维翰伏法的奏报，对肃顺说：“陈维翰伏法，可见整饬钱法的必要性。接下来，金满堂一案，你要亲自督办，务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臣遵旨！”肃顺躬身领命，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前往杭州的事宜——金满堂这个最大的“老虎”，也该到了伏法的时候了。

一场围绕着钱庄的反腐风暴，因为陈维翰的伏法，再次掀起了新的高潮。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场风暴的终点，就是将金满堂这个盘踞票号十年的“蛀虫”彻底铲除，还大清钱庄一个干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