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蜂窝煤大卖(第1页)
皇家商会“御寒惠民点”的告示牌前,人头攒动。粗粝粝的木板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在寒风中异常清晰:
“奉圣谕:蜂窝煤及御寒炉,惠及万民!凭户籍黄册,按人限量购取!每丁口限购蜂窝煤二十块,每二十块五文!御寒炉每具十文!售完即止!严禁囤积居奇,违者严惩!”
“五个铜钱二十块煤?十文一个炉子?!”一个裹着破棉袄的汉子挤在人群最前面,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这…这比木炭便宜了十倍不止!老天爷开眼啊!”
“按人头买?我家五口人,能买一百块煤!够烧好些天了!”旁边一个妇人掰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头算着,浑浊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炉子才十文…这…这简首是白送啊!”
“快!快回家拿黄册!”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因寒冷而瑟缩的人们,此刻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呼儿唤女,拔腿就往家里跑!生怕慢了一步,这救命的温暖就被人抢光了。寒风中,无数道身影在积雪的街巷中奔跑,带起一片纷乱的雪沫子。
惠民点前,秩序瞬间变得紧张。皇家商会的伙计们如临大敌,在龙鳞卫士兵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迅速拉起了粗麻绳隔离带。几名识文断字的账房先生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面前摊开厚厚的户籍底册和笔墨。负责维持秩序的伙计扯着嗓子吼:“排好队!拿出户籍黄册!一家一户按顺序来!插队闹事者,取消资格!”
很快,第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破旧发黄的户籍册子,身后跟着同样冻得发抖的老婆孩子。他挤到最前面,颤抖着将册子递给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翻开册子,仔细核对姓名、丁口数,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汉子和他身后的家人,确认无误后,提笔在册子上勾画,高声道:“城南柳树胡同,张三,户主,丁口五人!可购蜂窝煤一百块!御寒炉一具!交钱!”
张三老婆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了好几层的小布包,哆嗦着解开,里面是几十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她数出三十五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蜂窝煤一百块!御寒炉一具!拿好!”伙计利落地将一摞摞摞摞用草绳捆好的蜂窝煤和一个崭新的铁皮炉子递过来。张三和老婆一人抱煤,一人扛炉,孩子也帮忙抱着几块,一家人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挤出人群,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下一个!城西李记豆腐坊,李西,丁口三人!蜂窝煤六十块!御寒炉一具!交钱二十五文!”
售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拿到煤和炉子的百姓,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几日的期盼。排队的队伍越来越长,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在雪地里蠕动的长龙。寒风依旧凛冽,但人们眼中不再是麻木的绝望,而是被希望点燃的光芒。低声的议论、压抑的喜悦、对皇帝的感恩,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皇上…真是活菩萨啊!”
“五文钱二十块煤…这…这跟白给有什么区别?”
“皇家商会…仁义!真仁义!”
“有了这炉子和煤,娃儿晚上睡觉不用再裹着湿被子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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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查封现场)
昔日雕梁画栋的国公府,此刻一片狼藉。龙鳞卫士兵面无表情地清点着堆积如山的财物。一个不起眼的偏院角落里,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面如死灰的原国公府管事,正被龙鳞卫押解着往外走。其中一人,正是曾负责国公府庞大田庄、商铺和放贷生意的二管家朱福。
朱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院墙外。隔着高高的围墙,他能隐约听到远处街市传来的、不同于往日的喧嚣——那是一种混杂着希望和生气的声浪。他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他看到了什么?几个穿着破旧棉袄的泥腿子,正吃力地抬着一个崭新的、带着烟囱的铁皮炉子,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希望”的光芒!旁边还有人抱着成捆的、黑乎乎的东西(蜂窝煤)!
“那…那是何物?”朱福下意识地嘶哑问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掌管国公府产业多年,对市面物价了如指掌!木炭早己涨到天价!这些贱民怎么可能买得起新炉子和燃料?还笑得出来?
押解他的龙鳞卫士兵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碴子:“蜂窝煤!御寒炉!皇上体恤百姓,让皇家商会造的!五文钱二十块煤,十文钱一个炉子!凭户籍买!专治你们这些喝人血的蠹蠹虫!”
“五文…十文…”朱福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他瞬间明白了!皇帝不仅用屠刀砍断了勋贵的头颅,更用这廉价到不可思议的“温暖”,彻底瓦解了他们赖以盘剥百姓、吸食民脂民膏的根基!寒冷,曾经是他们冬天里最锋利的镰刀!如今,这把镰刀…被皇帝亲手折断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比西市的铡铡刀更冷,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灵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彻底下去,被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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