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第1页)
接下来几天,贺景廷都不见踪影。
舒澄在浏览器里搜索了他的名字,才跳出他在广城参加商业峰会的新闻。
一连泛泛看完几条,都没提到这次峰会要持续几天。
她关掉手机,才感到有些好笑。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生疏到要从新闻上寻找他的行程。
周四立冬,吃过午饭,舒澄照例开车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在西郊半山腰上,空气清新、风景宜人,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国内最顶尖的心外科医疗团队。
午后阳光洒进病房,温暖而干燥。
舒澄像幼时撒娇那样,将头枕在周秀芝的腿上,静静地呼吸。外婆身上常年有淡淡的中药味,像家的气息将她包围。
周秀芝轻抚着她散落乌黑的秀发,洞若观火:“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有……就是想您了。”她轻哼。
粗糙的手指慢慢拨开橘子,周秀芝没再追问,而是耐心将苦涩白丝都摘去,喂到孙女嘴边。
祖孙俩闲聊说笑,静谧的时光飞逝。
傍晚,舒澄留下来陪外婆吃饺子。夕阳暖融融的,走廊外远远传来家属和医护的谈笑声,煮好的饺子香气四溢,好不热闹温馨。
手工包的饺子圆滚滚的,裹着虾仁,像一个个小金元宝。
她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忽然咬到了什么甜甜软软的东西——是一颗红枣。
“吃到这只饺子,说明接下来生活会甜甜蜜蜜、早早如意。”周秀芝慈祥道,“不高兴的事都会过去。”
舒澄突然明白过来,刚刚分饺子时,外婆凑近了是在挑什么。
她也笑了,心里暖洋洋的:“外婆也是,我们都会的。”
然而如此美好的时刻,不知为何,那日贺景廷的话却浮现在脑海中。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因为突然结婚,还是因为和我结婚?
如今回想起,那些尖锐的词句中除了不悦与嘲讽,似乎还透着一丝失望。
舒澄垂下眼帘,心中泛起某种说不清的滋味。
她试探问:“外婆,您还记得我小时候,贺家有个哥哥寄住在舒家吗?”
“贺家的大儿子?”周秀芝筷子一顿,“怎么突然提起他?”
“也没什么。”舒澄咬了一口饺子,故作轻松,“最近又遇到他了……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一个品牌的合作。”
暮色沉沉,归家的鸟群从天边飞过。
“那个孩子啊……”周秀芝望向窗外,轻轻感叹。
见外婆不反感,舒澄追问道:“您知道他为什么会住在舒家吗?”
那时候贺景廷还是个少年,父亲的态度很微妙,表面上客气亲切、关照有加,却将他安排在老宅三楼最末的那个屋子,最夏热冬寒的一间。
她当时以为,是由于私生子的身份不见光,但长大后总觉得不对劲,再如何他也是南市贺家的血脉。
“他妈妈是山里考来的大学生,那个年代少得很,我见过一回,特别有灵气……”周秀芝缓缓道,“生下他以后,在学校闹了很不好的名声。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贺家门口一走了之,退学北上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