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页)
江宴池记得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阿九?是小时候跟你一起在宫里玩的那个?”
戚暮山咬下一口桂花糕,无声颔首。
江宴池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试探性地问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我想我大概是病糊涂了。”戚暮山深吸了一口气,垂眼呢喃,“我居然觉得,他可能还活着。”
江宴池一下子猜到他在说谁,但以前偶尔听戚暮山讲过,觉得那两人光性情都大相径庭,没有半点联系,过了半晌才敢吱声:“可你不是说,你还亲自去确认过的吗?”
江宴池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那是戚暮山亲手确认过——亲手挖开坟确认过的。
“这是我娘编的如意绳,寓意着吉祥如意,佑你好运和平安,就跟‘愿帕尔黛保佑你’一个意思。”
戚世子捧过阿九的手,将红绳绕过手腕,仔仔细细地打了个结。
“我明天就要去塞北了,我娘特地编了两串,这串送你,希望我远在塞北也能保护到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戴着啊。”
阿九看起来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应着戚世子的要求戴上了,也确实好好戴着。
直到戚世子好不容易摆脱身后御林军的追缉,却没立刻往南逃,反倒折返万平城郊的后山上挖开那座无名坟墓时。
看到那只冰冷又苍白的手时,那枯瘦又僵硬的手腕时。
已然肮脏了的红绳也依旧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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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议厅。
穆暄玑正翻阅着牧仁记的笔录,经一夜审问,其余镖师皆指认冯平确把一箱货给了山贼作过路钱,待商队出了洛林后,山贼又掳走三个镖师当人质。
至于陈术与萨雅勒私底下干的勾当,冯平那徒弟对此供认不讳。
笔录上那只手不紧不慢地动着,骨节分明,往上是一副锃亮錾刻的银护腕,将劲瘦的手臂骤然收紧。
戚暮山好一会儿才看完满页的溟文,问:“所以除了那个徒弟,其他人对此都不知情?”
牧仁:“他们镖头都招了,就算知情也该坦白了。”
戚暮山略作思忖:“看来陈术此番是冲着洛林山贼去的。”
穆暄玑:“陈术既然从萨雅勒那边得知我们在调查此事,想来对我们也有所防备。”
戚暮山:“萨雅勒那边该如何?”
穆暄玑沉吟道:“仅凭几个口供还没法坐实她的罪名,更何况织物楼与我们合作多年,颇具声誉,贸然逮捕鉴议院会有异议。”
眼下没有直接指向萨雅勒的证据,当务之急,还是先抓紧找到墨石。
穆暄玑展开东泽城郊一带的舆图,示意众人围过来:“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这里。”
他指着洛林北边一处位置:“这里是义云寨的营寨,在山上,易守难攻。我们从东泽策马,再徒步上山,务必赶在那三个镖师和义云寨当家撕破脸前抓住他们。”
穆暄玑抬眼看向黑骑,接着道:“早年安置流民时我同义云寨的当家有过一点交情,此次我来打头阵,你们在山下警戒,等我信号行动。”
有黑骑提出疑问:“镖队昨日抵达东泽,他们这会儿到义云寨也有些时候了,若是来不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