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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闷哼声并不大,却狠狠撕扯着姜姝的心,姜姝爬到车窗旁边,将车帘掀起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刺客正在狠踹到陆长稽的膝弯。
如鹤如松的男子被迫跪到地上,一群不知名的蝼蚁围在一旁大行侮辱嘲笑。
“受过陆首辅的大礼,即便我现下就去见阎王,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陆首辅位极人臣,除了圣上,恐怕再没跪过旁人,咱们几个不若过一把当圣上的瘾。”
“哎呀,陆首辅的脊背果真比常人硬实,我推都推不倒。”
说话的那人猛然用力,挥舞着长1枪砸到陆长稽背上,铁器又重又利,把陆长稽掼倒在地。
陆长稽跪在地上,分明是臣服的姿态,腰背却挺得笔直,他面容平静,薄唇紧抿,眸中无波亦无澜。
世人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虎落平阳,没有什么比戏弄强者更能让人愉悦。
可惜,这头猛虎的骨头太硬,即便被困住,依然傲视群雄,丝毫不显慌乱狼狈。倒是映衬的他身旁的刺客仿若跳梁小丑。
没有获得意料中的成就感,一个刺客怒火攻心,举起手中的长1枪狠狠砸到陆长稽背上,陆长稽受不住万钧之势,趴落到地,华贵的衣衫尽染尘埃。
“哈哈哈哈……”刺客大笑,看着陆长稽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心里衍生出无尽的快意。
他觉得他打断了当朝首辅的傲骨。
他不仅要打断首辅的傲骨,还要折辱首辅的尊严。
他挪到陆长稽身旁,冲着陆长稽吐了一口口水,恶心的口水沾到陆长稽的侧脸上,粘坠坠的往下滑落。
姜姝的心又疼了几分。
刺客原想做更过分的事情,忽被带头的刺客制止。
“家主还在等着,我们得快些回去交差,你休要再胡闹。”
刺客不满的“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再胡作非为,用绳索捆住陆长稽的脖颈,像牵牲口一样牵着陆长稽往马车走。
他是陆长稽呀,清风朗月,如圭如璋,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谪仙,怎么能被人当作牲口对待。
陆长稽的脚步仿佛踩到了姜姝的心尖上,他每移动一步,姜姝就心疼如绞,她捂着嘴,唯恐泄出嘶哑的哭声。
刺客把陆长稽牵到马车旁,待陆长稽踏上矮凳的时候,重重踹了陆长稽一脚,陆长稽整个身子向地上扑去,速度太快,套在他脖颈上的绳子迅速收紧,绳子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他白皙的脸迅速涨成朱红色,
“真是个废物!”刺客乜着陆长稽,骂道,“还不快些爬起来,娘们一样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首辅。”
陆
长稽以手撑地,缓缓站起身,他的脸上沾着泥土,嘴角磕破了,神态依然无波无澜。
刺客满足了自己邪恶的欲1望,不敢再耽搁,等陆长稽上了马车,一鞭子抽到马臀上,扬长而去。
泪水如决堤的湖,把衣襟尽数浸湿,姜姝伏在车窗边,双目通红,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那人可是陆长稽,是权倾天下的陆长稽,怎能被人如此折辱。
若不是笃定了陆长稽不会生还,他们又哪里敢如此肆无忌惮。
陆长稽不能死,决不能死,她一定要把陆长稽救回来。
姜姝爬出车厢,架着马车向信阳侯府冲去。她没有架过马车,只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将车赶得快如闪电。
马车穿过永春坊、朱雀大街、迎春路,一直行到信阳侯府,门房迷迷糊糊打着瞌睡,远远的就听到嘹亮又急切的声音。
“开门,快些把大门打开!”
门房一凛,抬手揉了揉眼睛,只见三奶奶架着一辆插满长箭的马车呼啸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若是不能快些把门打开,依着惯性那马就要直直撞到木门上。到时候车毁人亡,便是把门房抽筋扒皮都担不起那份责任。
腔子里的心猛然提起来,两个门房对视一眼,迅速跑到大门旁边,合力把木闸抬下来,一人拖着一扇大门,将中门打开。
刚把大门打开,马车便呼啸而过,二人轻抚胸口,谢天谢地,总算没有出岔子。
姜姝架着马车冲到书房,寝屋里只点着值夜的小灯,暗幽幽的,显而易见,陆凛已然就寝。
姜姝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喇喇向里间走去。
哪里有儿媳夜闯公爹寝房的事情,值夜的婆子惊得瞠目结舌,伸手去拦姜姝:“二奶奶,侯爷和霜姨娘已经安寝了,有什么事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