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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夫将最后一根银针刺进陆长易的风门血,起身到洗手架旁将手洗干净,温声问道:“世子的脉象虚浮无力、如水漂木,很是虚弱,世子近日可否做过劳心劳力的事情?”
劳心劳力?姜姝忽得想起陆长稽最近一个月,每天都要往宴西堂走一趟,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日里行一两里地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打小就疾病缠身的陆长易来说怕是没那么轻松。
她如实回道:“世子最近每日都会往宴西堂走一遭,可是路程太远,身子吃不消?”
孙大夫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对于普通人来说散步可强身健体,但世子的身体底子实在虚弱,受不得一点儿劳累。
上天庇佑,世子这次只是发热,并没有大碍。下次若再受累,后果不堪设想。夫人一定要多多劝诫世子,万不能让他出门子散步。”
姜姝连忙点头,亲自把温大夫送到门口。
傍晚时分陆长易才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闹着要锻炼身子,姜姝只得开口规劝:“天气热得火烤一般,世子去散步做什么,待天气凉爽一些了再强身健体也不晚。”
旁人不明白陆长易锻炼的目的,姜姝却再清楚不过,二人没有圆房一直是陆长易的心结。
若是让陆长易知晓他的身子羸弱到了连步都不能散的地步,不知他得伤心到何等地步,遂姜姝把话说的十分圆融。
岂料陆长易固执非常,根本不听劝,当即便唤长来拿外衫去了。
这时下人禀告,说是三爷三奶奶过来探望世子了,陆长易这才停下动作,仰靠到引枕上。
不过片刻陆长风和胡泠霜便进了门。
胡泠霜本就张扬,随着肚子的凸起愈发嚣张,进门以后连招呼都没和姜姝打,直接便坐到了八仙桌旁的玫瑰椅上。
陆长风不仅没有出言斥责,反而任胡泠霜为所欲为,他对姜姝道:“霜儿怀着身子辛劳,那玫瑰椅太过于硬实,二嫂嫂可否给她取一个绣榻过来?”
姜姝从来不计较无关紧要的小事,让方玉给胡泠霜搬了一个绣榻。
胡泠霜也不客气,身子一斜便软软歪到了绣榻上,仿佛这欣春苑是她私宅一般。
陆长风状似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才把目光投到陆长易身上,开口问道:“二哥的身体可好一些了?”
陆长易早被胡氏的无礼之举惹恼了,因着对方是他的弟媳不好发作,只得把怒气强压下去。
但说出来的话到底不甚客气,他瞥了陆长风一眼,没好气道:“托你的福,还吊着一口气。”
陆长风仿若没有发现他的不快,含笑说道:“我给二哥带了一支百年老参,待会儿让人煎了给二哥补一补身子。
待你的身子好一些了,便能为咱们陆家开枝散叶,也好全了父亲的心愿。”
陆长风不过是想借胡泠霜有孕一事气陆长易,陆长易却当陆长风是在讥讽他身子羸弱,没法子行房,伸手抄起身旁的药碗掼了出去。
他一边咳嗽一边责骂:“你这个出言不逊的东西,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所谓长兄为父,今日我就代父亲给你一些教训。”
药碗在陆长风额角碎裂开来,直砸得他鲜血淋漓。
不仅陆长风,便连胡泠霜都大吃一惊,她从绣榻上跳起来,跑到陆长风身旁查看他的伤势。
所幸只是皮外伤,胡泠霜这才放下心来,她瞥向陆长易,阴阳怪气道:“二哥好大的脾气,若是三爷言语不周冒犯了您,您出口责训他便是,何故要动手?
您把他砸得这样严重,知道的说您行兄长之责教育庶弟。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仇人!”
额角火辣辣的疼,陆长风杀了陆长易的心都有,可惜,陆长易似纸糊的,陆长风敢在口头上占便宜,却万万不敢和陆长易动手。
陆长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赵氏能把他生吞活剥了,陆长风攥紧拳头,恶狠狠瞪了陆长易一眼,携着胡泠霜踏出寝屋。
姜姝也被陆长易吓了一大跳,她万没想到他这样暴躁易怒,姜姝踌躇片刻,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一边给陆长易顺气一边柔声安慰他。
这边陆长风夫妇回到碧华楼,陆长风受的是皮外伤,大夫很快就给他包扎好了。待大夫离开,夫妇二人才低声嘀咕起来。
胡泠霜不满道:“我只知道老二身羸弱,哪成想脑子也不正常。你不过催促他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他又何至于动手?”
是呀,即便陆长易夫妇现下没有子嗣,早晚也都会有,陆长易又何至于这样暴戾?
何至
于、何至于……
忽得,一个念头出现在陆长风的脑海中,他仰躺到藤椅上,哈哈大笑起来。
胡泠霜只觉得莫名其妙,拿起一旁的引枕丢到陆长风身上,嗔道:“你莫不是被老二砸魔怔了,分明受了好大的委屈,怎么还狂笑不止?”
陆长风站起身,一把将胡泠霜搂到怀中,凑到她耳边低喃:“老二自出生起就没有硬朗过,你说他那个地方会不会也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