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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珩道:“师父年迈,走不得山路,可是我还年轻,多爬两趟山路又有什么打紧。何况我这趟出门,最要紧就是跟着太子殿下、李府主还有孟大人增长增长见闻。这二龙山中的龙脉,我可是从来没没见过呢……”

他跑得气喘吁吁,说话倒是像连珠炮一样,一派少年人的天真与活力。

两人回到方才发现题字的地方,李澈与孟松阳正在树下休息。前方有一道断裂的山脊,无法再向前。宋白珩左眺右望,问孟松阳道:“孟叔叔,我们走了这么远,这山中也没有看到龙啊,这龙脉到底是在哪里?”

孟松阳悠然笑道:“这龙脉其实就在我们脚下。真龙依山川行走,山为龙的骨骼,水为龙的血脉。”

李澈心中一动,问道:“那不知如何得知龙脉是否受损?”

孟松阳指了指脚下道:“殿下您看,这里原本有一条江流从两山夹缝中奔腾留下,却因为地震的缘故,山脊断裂,河水断绝,就等同于龙骨被断,龙血流失,龙气因此损耗,所以潜龙不得不暂时蛰伏。好在真龙之脉虽然受损,有个二三十年也能自我修复。只是没有真龙庇佑,我朝这二十年少不得灾难连连……”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今大唐内忧外患,恐怕也是与此有关。”

李澈皱眉:“二三十年太久,先生既然曾是紫清真人座下的二弟子,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孟松阳道:“有是有,只是恐怕无法施行。”

李澈:“怎么说?”

孟松阳道:“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人为修复龙脉。将断裂的山脊重新填上,将堵塞的河道重新疏浚。”

李璧月插言道:“以如今的二龙山的山势来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在太原一地征集民夫,半年内应可完成。”

孟松阳道:“此两点确实不难,难的是最后一点。要将已经流失的龙气找回,重新灌入地脉之中。”

李澈问道:“那流失的龙气该怎么找?”

孟松阳道:“难点就在这里,从前在玄真观时,师尊紫清真人体内有玄真观世代所传的道源心火,能够感应龙气所在。但自师尊死在诏狱之后,道源心火不知所终,所以这流失的龙气下官也不知该如何找起。”

李璧月心神一震,她再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道源心火的名字。事关玉无瑑,她本能地生出警惕之心。

她再次向孟松阳问去,却见孟松阳也正看着她,疑惑地问道:“李府主,方才下官提到道源心火,李府主神色一变。李府主难道曾经听说过这东西?”

李璧月转眸间,神色已恢复一片淡然,说道:“自然听说过。承剑府浩然剑种、玄真观道源心火、昙摩寺佛传明灯本来就都是传承三派祖师的法宝,只是功用各不相同。本府只是没想到道源心火可以用来感应龙气所在。”

孟松阳道:“原来如此。”他转头望向李澈道:“所以如今想要修复龙脉,便是要先找到道源心火的下落。”

李澈面露忧色:“可孟大人不是说,紫清真人和七名亲传弟子不是在十年前都死在诏狱了吗?这道源心火又该从何找起?”

孟松阳道:“道源心火乃是先天真炁,不增不减,不垢不灭,就算紫清真人死了,道源心火定然还存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据我所知,玄真观的正统心法名为世间道,在尘世间体验世情,最终修得大道,未必需要出家做道士。我想紫清真人在玄真观之外另有传人也说不定。”他向李璧月瞟了一眼,接着道:“微臣听说承剑府巡查庙堂,辖掌江湖,有无数密探。如果动用承剑府的密探,想必不难找出道源心火的下落。”

李璧月心电急转,她没想到孟松阳绕了一大圈,竟然是将心思动到她头上,还是让她去找玄真观传人和道源心火的下落。

虽说孟松阳奉圣命修复龙脉,最后将此事归结到玉无瑑和道源心火之上也无不合理之处——就连玉无瑑自己也曾说过他曾奉师命看顾龙脉,只是清尘散人突然去世,他很多事情没搞明白,目前修复龙脉有困难。

但道源心火之事着实过于敏感,玄真观十年前涉嫌献丹毒杀天子,此案牵连甚广,就连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武宁侯府的血案是否来自玄真观的牵连。也正因此,玉无瑑的另外两个身份,玄真观传人和武宁侯府嗣子,不管哪一个都是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禁忌。即使李澈对她非常信重,她也不敢将此事和盘托出。

可李澈已经朝她看了过来,郑重道:“李府主,龙脉之事非同小可,道源心火之事劳烦你了。接下来我会让太原府方面派人修复山路,疏浚河道。希望承剑府也能尽快找到道源心火,修复龙脉。”

李璧月自然无法拒绝,低头道:“李璧月遵命。”

李澈又道:“孤也知晓,当初因为先帝死于毒丹一事,大肆牵连,以至于玄真观正统灭绝,实在过于严苛。若是李府主真能找到紫清真人的再世传人,孤希望李府主能转告他,只要他愿意襄助修复龙脉,孤能允诺他在昔日旧址上重建玄真观,发还曾经被抄没的金银、法宝、法器、田产等,恢复玄真观曾经的地位。如果此人确有真才实学,孤还可以允诺,将来孤继位之后,可封他为大唐国师。”

李璧月:“是。”

她看着李澈急切的目光,心知龙脉变故使得这位储君心忧如焚,竟然凭空许下如此厚诺。

李璧月虽然应命,但并没有真派人去找的打算。横竖等太原府方面修复山路、疏浚河道都需要不短时间。如今玉无瑑和道源心火就在她眼皮子地下,那就拖过半年再说。

夕阳既下,在天边熨出幻紫的色彩,流云摇曳着,镶出耀眼的金边。

李璧月一行人下山之后,绝壑中那座谢嵩岳曾留下剑刻的石柱之上,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

一人着银,一人穿紫,两人脸上都带着青铜面具,正是傀儡宗的尊主和执事刑天。

傀儡尊主以手轻抚石上字迹,喟叹道:“登高携手繁华地,斜阳老尽英雄。当年谢府主何等人物,最后也死于阴谋之下,难怪你楚不则一直愤愤不平。相形起来这李璧月就差多了,谢嵩岳为她而死,可她贪慕权势,一心巴结太子往上爬,竟从来没想过要报仇雪恨,远不如你这般真性情。”

楚不则不置可否,淡淡道:“尊主今天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傀儡尊主道:“故景故地,正好怀思故人。‘天既生我浩然剑,要平人间不平事’,当真好书法!刑天执事不来品鉴一番吗?”

楚不则:“尊主如果无事,刑天告退了。”

“等等。”傀儡尊主道:“本座今天来这里,自然是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浑天监副监,孟松阳。我希望你帮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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