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的真相(第1页)
“Caster女士,”眼前的医生面露难色,“需要我帮您报警吗?这么重的伤在城市里很少有。”
“我坠楼了。”我说得很平静,并且用视线阻止医生再问下去。对方无奈,按照我的要求选择了恢复最快且后遗症最小的方案。
不便宜的费用一笔一笔地提示在手环上,拍完CT,上完药,又给我打了一针什么修复剂,最后被两位男护士摁进了人体修复舱。
为什么是摁,因为那个修复舱有安眠镇定成分,我躺进去的时间不可控。
高级,费用也很高级。我放弃挣扎,果然还是应该让吴潍来垫付。但说到底,她的钱又是我的钱。
等着眼前的修复舱倒计时缓慢归零,昏昏欲睡。
又是花香,生命管理局能不能整点别的味道。陷入睡眠断片之前,我这么想着。
梦里是那个名字,那个名字的经历很有趣。
噢,下层的有趣跟上层的有趣不是一个概念,我说它有趣,是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在十年里被我回收了三十八次。第五次及以后,那个名字的主人就会无条件地相信我的故事,乖乖走进回收计划。
厌倦了机械地暗杀,我偶尔会为熟悉名字的载体编一些故事,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我回收,省时省力。
下层的每个月,管理局都会给我一份名单,上面每个名字都是一条命。生命在我手里像空气一样无知无觉,我只有运动起来、举起我的武器,挥下去,才能感知它的份量。
最后永远会有新的复制体,接过那个名字,融入下层社会生活。
永无止境的暗色生活。
但下层的星光很亮,我不知道这是世界的补偿机制还是别的什么,只有我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才会觉得,逃离是对的,放弃一切是对的,选择自由,是对的。
梦里的我抬起手检查伤势,但看见我的手环上闪着一条未接电话和两条消息。
都是吴潍发过来的,一条“样本已经交给林执”,还有一条“没钱可以预支工资”。
谢谢老板。我在心里谄媚又感动地说,要是管理局能有吴潍一半良心,也不至于整天抱怨它了。
倒计时已经变成负五十分钟,超时了近一个小时。猛地起身,结果狠狠撞在了玻璃罩上。
“操。”我捂着头哀嚎一声,摸上手边的开启按钮,这才坐起来。
翻身离开修复舱,环视一圈。有面落地镜,还有个挂着我衣服的架子。
衣服看起来像是被清洗过,甚至还帮忙熨平了褶皱。定制化的治疗方案,修复舱的独立空间,甚至还有专门的清洗工作,上层的资源真是丰富到一定地步了。
从落地镜里只看见我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为了治疗后背的骨裂,衣服的后背是落空的。
扭着身体,去检查伤势,肩膀的贯穿伤已经基本愈合,整个背部有很多颜色浅淡的小小标记。
一个标记就是一处骨裂。碎了这么多处?我本以为没有那么严重。
修复舱治疗方式就是通过X光定位患处,用针尖注射修复原料和催化剂,时间长短根据受伤程度决定。
但后期依然需要定期检查增生组织和生物力学测试。就算是管理局能从无到有地造出一个复制体,但人体本身的恢复能力还是不应多干涉。
这种方式只是使用人体材料进行精细到细胞的固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揠苗助长。能够让伤患迅速恢复行动力,军用转民用的典型技术。
我撩开前襟,检查肋下和侧腹的淤青,消了很多,依然还有痕迹。
这种皮肉伤,多注意就好。
我穿上带来的衣服,衣服上也沾染到了熟悉的花香。整个房间充斥着修复舱的花香味。这种味道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安神物质自带的?
命真苦,诸事不顺。
我穿上风衣,准备摸出口袋里的化妆品,空的。心下暗道不妙,低头查看了手环时间,刚好撞上吴潍发来一条“我去医院找你”。
就知道,修复舱的时间不可控。没有回复吴潍的消息,来不及去探究原因,我得回车上。不管是拿墨镜,还是备用化妆品,我都得避开和她撞上。
出门就和一件白大褂撞上了。对方比我高出许多,被我撞得往后一退。
“抱歉。”我试图伸手去拉他,“我刚从修复舱里出来,有点混乱。”
对方避开我的手,扶了扶眼镜,稳住身形,语气里有些被撞痛的无奈:“小姐,你比绝大多数病人都结实。”
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低头遮住脸:“非常抱歉,我得先走了。”
是林执,当年的案件他是技术支持,我带回来的样本的DNA比对都是他做的,那条“辐射区之外有第二个世界”也是他给我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