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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羡之调转马头,“寒舟,押解叛党,我先行一步,其余禁军随本官入宫,擒贼!”

“是!总督!”禁军擦着黑甲,靴子踩入染血的雪地。

屋舍遮盖了一层白,风雪愈猛。

叛军还在皇宫厮杀,陆听晚带着谢昭前往锦华宫,姜太后坐于妆台,冷静地骇人,手里捏着先皇给自己留的一枚金钗,那是她第一回入宫,先帝赐给自己的,陆听晚很少见她簪戴。

宫外火光烈烈,撕嚷震天。

禁军就围在锦华宫外,陆听晚只身入内,看见烛光下的背影,须臾就瞧见岁月的痕迹,她声音很轻,“娘娘,叛军围困皇宫,广陵殿已派人护卫,陛下一时半会没有大碍。”

“小皇帝可有哭闹?”姜太后无比镇定。

“娘娘不该问,这叛军从何而来吗?”陆听晚拿过她手中金钗,熟练地替她簪上。

“宫里老人的手艺精湛,可哀家独独喜欢你的别出心裁。”姜太后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金钗把白发衬得越发明显。

“潜入皇宫的叛军,都已被禁军围杀,此刻朱雀街,姜国公恐怕已是笼中之物。”

“至于公孙饮一家,还有姜家血脉的幼子,此刻都由京兆府押入含章殿,娘娘该要走一遭了。”

“不急!”姜太后悠悠道,抬手指着妆匣下的盒子,“替哀家拿来吧。”

那是太后宝册,陆听晚捧起放上妆台。

姜太后:“打开它!”

她先是警惕,思虑后打开宝册,上面一叠信笺,陆听晚翻阅后方知,自己寻了多时的姜陆两家往来的证据,一直放在宝册里。

她苦寻两年的证据,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摆上来,“当初罪证指向陆家,先帝更是一夜间断定陆家罪证,查抄满门,未经问审定罪,罪证是太后送去,亲自指认,是吗?”

“你手里当时不是也捏着陆家的罪证?”姜太后凝视镜子里的她,“你交不出去的东西,哀家来助你,岂不是替你解了难题?这大义灭亲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父亲为姜家效忠多年,为何一朝就弃了?”

“陆明谦没能拿到尚书之位,左仆射一职又被程羡之架空,哀家不留无用之人,弃子自然就该舍弃,还要何种缘由?”

陆听晚语气逐渐刚烈,“你将这些罪证全部交出去时,可曾想过我阿姐腹中还怀着姜家的血脉?”

姜言礼没了陆听芜,仍会有下一个妻子,姜家如日中天,再择一门亲事容易,只是姜太后也不会预料,姜言礼会疯癫至此。

她轻笑一声,“成大事者,区区一个血脉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血脉算得了什么?”陆听晚冷笑,“姜青生于山海关斩首,姜海义咽不下这口气,成就了他的狼子野心。娘娘助纣为虐,开了东南门让叛军入宫,挟天子以令诸侯,算的是公孙雪与姜青生留下的孩子公孙延,太后深谋远虑,窥见朝堂风云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姜海义心中到底是何盘算?”

“哀家于家族荣耀为生,所行皆为姜家,自小族中长辈教诲,女子生来就是无用,凭什么女子就要被冠以无用之名,就要给男子铺路。”

“哀家不甘心,偏要他们看见女子,到底有无用。是以,父亲要我入宫,意在为家族繁衍荣耀。哀家心有不愿,可也答应了,且从未让家族失望,讨先帝欢心,得先帝允许,垂帘听政。若哀家说,让女子才能□□的荣耀,终将大势所去。”

姜太后看清了,打姜海义前来锦华宫共谋大计,她能那么快应下,也有自己的筹算,她要放手一搏,这是她为姜家做的最后一次,成败不论。

陆听晚还有不解,“我父亲被揭露罪行,为何只言不提姜家,心甘情愿承下所有罪行?”

“因为你!”姜太后指着镜中人。

“我?”

“陆家既为弃子,皇帝要处置陆家,怎会不知背后推动之人是谁?可山海关突厥进犯,得仰仗兄长的兵力,先皇能撼动姜家势力吗?”

“先皇重用程羡之多年,暗中探子遍布京都,手里当真没有姜家的把柄?”姜太后说。

“陆明谦未在狱中提及姜家半字,皇帝也可视而不见,是因为哀家允诺陆明谦,若陆家有人能在这场罪行里留下来,哀家绝不阻拦。”

陆听晚越发不解,神情困惑溢出,陆明谦原以为能留下的会是陆听芜,可法场上,那人却是陆听晚。

后来程羡之在御前留人,姜太后也未曾阻拦,也是缘由之一。

“哀家比不得你,陆明谦让你成哀家棋子,无非是要陆家扶摇直上。可你没有,倘若当年哀家与你这般果决,也不会囚于这皇权争夺数十载,早已瞧不清原来的自己。”姜太后起身,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看见昔日刚入宫的自己。

“哀家愿意留你在身边侍奉,所有人都觉得,是要你做眼线,都错了。”

姜太后在陆听晚身上看见曾经的自己,她想证实,陆听晚选择这样一条路,能走多远。

“至于程羡之,他当有大才,今日局面,是必然之势,可那送去你手中,姜家弃陆家于不义的信息,你可有曾想过,是谁给的?”

“娘娘何意?”陆听晚倏然谨慎。

“程羡之是行走权势的孤狼,既要权又要爱,世间哪得双全法,都让他占据了去?可笑。”姜太后望着屋外雪夜,庭院梅花开得正好,“他在御前舍命保你,自然是要你人留在京都。你因何入宫,他都替你铺好了路,此后在京都走的每一步,都是他千方百计设下的,这条路,你当走还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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