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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天怜国公劳苦功高,在令大公子斩首后,尚在人世留有一子。”
姜海义清楚公孙饮此人并非良善,城府之深,“中书令这是何意?”
“若非令公子扯上我家雪儿,程羡之又怎会一封休书给她送回府中。”公孙饮望着深山里的幽暗,“京都都在猜测,这孩子是谁的,倘若是他程羡之的,怎会不愿留下。”
“这与我家青生有何关系?”
“延儿的父亲,正是令大公子。”
“什么?”姜海义不可置信,眸子杀出警告之意,“本公见惯了杀伐,可不是什么野种都认得下的。”
公孙饮耐得住性子,沉稳透顶,“是与不是,国公爷见过不就知了?”
“当今圣上不过两岁小儿,哪里懂得什么朝政,左右都是他程羡之一言敲定,到底谁君谁臣,分得清吗?”
“国公爷手握重兵,为大岚历经风霜数十载,到头来,自己的亲孙儿还是他程羡之不愿认的野种?”
步履踩在枯枝作响,裙摆摇成半扇,“国公爷久仰,晚辈公孙雪,见礼。”
姜海义回眸,她牵着两岁孩童,手里捏着风车,打眼一瞧,眉眼是有几分姜青生的影子。
“这是,青生的儿子?”
公孙雪并不愿提及那段荒唐的过往,“国公爷看的第一眼,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你们想要如何?”
公孙饮作请,两人往林深处走去,“都是小儿为帝,国公爷在山海关招兵买马,当真只是为着镇守边关?”
“中书令这是何意?”姜海义不接招。
“难不成国公爷还想自称帝王不成?”公孙饮眯着笑,“姜太后答应吗?”
“倘若没有太后从宫协助,想要进京都逼宫,异想天开。”
“哦?”姜海义停步,“那依你之见?”
“扶延儿上位,他仍是姜家血脉。”
“中书令也想要那尚书之位?”
先帝要三分宰相之权,可如今程羡之手握禁军,又掌管六部,兼顾帝师,不是宰相胜过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青出于蓝胜于蓝,公孙饮这前浪不甘于此。
冬猎延续了半月,陆听晚随队列回了宫。
偶尔散朝出了含章殿,二人视线会寻着对方,瞧见了便好,彼此间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都说了。
陆听晚开始有了惦记的感觉,撑着脑袋在窗台看风雪时,脑子里念着一个身影。
程羡之递了信去锦华宫,何时回府,他来安排。
陆听晚收了信,腊月将至,京都城大雪纷飞,接她的马车候了一阵,程羡之着官袍,负手而立,雪碎落满衣裳,红衣染在白景里。
隔着距离,她步履轻盈,快近了,又跑了两步,鼻尖冻红了。
“你等了好久?”她略带沙哑。
“刚从广陵殿出来,没多时,”程羡之抬手扶她上车,“外边风雪大,先回吧。”
陆听晚身上染着寒气,他细心备了暖炉,“暖一暖。”
“多谢。”
又静了许久,程羡之望向她,她又在看街景。
“休沐几日?”
陆听晚挂笑回眸,“三日。”
“嗯。”程羡之笑如朗月入怀。
陆听晚又将视线落回窗外,一双手被暖炉遮住,程羡之抓住露出的半指,暖暖的,望向外头的面颊笑意微怔,很快就恢复如常,没有回眸看回来。
只是轻轻握住指尖,见她没反应,像得了默许,他掌心又进了些,将那被暖炉烘热的指握在掌心,陆听晚看街景凡象,程羡之也在看他的景,唇角弯笑。
雪开始大了,府里下人拿了伞,程羡之接过,油纸伞倾斜在她的方向,雪碎落在他肩头,染白了官袍。
京都入了腊月后雪便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