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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内,姜青生前往西北驻扎之事一时半会儿议不下来,姜青生近来沉在温柔乡,日日往未央楼去,已然不想再回山海关,更别说西北风沙地了。
宫墙上,程羡之等着前来的陆听晚,陆听晚随侍太后听政,宫人传信后,陆听晚请示后抽空折回前朝。
程羡之刚上宫墙没多会儿,姜青生跟上前,程羡之并未多瞧一眼,只是轻描淡写戏谈一句:“姜大公子气色不错,陛下要委以重任,看来姜大公子平步青云,封官加爵指日可待。”
姜青生意不在此,眼角眉梢透的都是春风,那是将公孙雪据为己有的自得,当看见那未央楼雅间的木榻落下的嫣红,他心里无比舒爽,此刻他正春风得意,畅快极了。
更是不敢想象,若那高高在上的程尚书得知自己夫人背叛,与他苟且缠绵,又会是何种心情。
思索此处,那作祟的自信下与虚荣心在驱使他阴暗的内心。
宫墙上是肆无忌惮的狂笑,“此事还未定下,程尚书想姜某去西北么?”
程羡之侧身,乜斜道:“姜大公子自幼长在山海关,京都这样的高墙怎能困得住你,西北需要身经百战的新将,姜大公子确实是不二人选。”
“既是不二人选,姜大公子往后去了西北,京都的繁荣与乐子,恐是带不回去的,不过这世间之事本就难两全,大公子说是也不是?”
姜青生嘴角抽搐,不知他何意,只是心中一股不安在牵动,却不是他与公孙雪之间的苟且。
陆听晚立在不远处,风打着衣袖,袖带鼓动如飘在城墙的旌旗,程羡之余光掠过姜青生,远处那抹清影就这么落在他眸底,原本冰寒的神色也有了柔和。
姜青生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意有所指笑了笑,“世事难两全,程尚书说得对。”
见姜青生下阶走近,陆听晚微欠身:“见过姜大公子。”
姜青生打量陆听晚那张不逊公孙雪的脸,眼眸间没有算计与城府,却又难以让人看透,此女能得姑母重用,定有过人之处。
“陆掌宫,姑母那还劳多费心。”
“这是应该的。”
显然程羡之对这一幕带有不悦,姜青生那样的烂人,多看一眼她,都是越界了。
陆听晚一步步上阶,他就如此目不转睛盯着,裙摆随步子飘动,每走一步仿若踩出一朵青莲。
程羡之双手报臂,官袍鼓动。
“姜青生与你说什么?”程羡之冷不丁问了句。
“只是行礼,你这也要管?”陆听晚踏上最后一阶,目光齐平时,刚好落在他喉结上。
“你寻我来,可是落日弓做好了?”陆听晚寻思进度差不多就是这些日子了。
因笑意浓烈,漂亮的双眸被朝晖浸染得格外明亮,程羡之目光比以往越发炽热,随着公孙雪与姜青生的联系逐渐密切,他那隐忍多时的爱意不想再掩藏。
可是公孙雪的事情未解决,他便给不了她任何承诺,是以,陆听晚也无法明确他的情感。
“嗯,你下次休沐之日,我与你同去取弓。”程羡之候半个时辰,就只为这一句话,还有陆听晚的笑。
“当真好了?”陆听晚喜色难掩,激动之际竟忘了身份场合,双臂搂过他脖颈,面颊蹭着官袍衣襟,“太好了,谢谢你……”
程羡之受着脖颈压下的力度,双臂垂着没敢搂上去,陆听晚发丝的芳香沁鼻,与清晨的微风缠绕,撩拨起程羡之的心绪。
这一刻,仿若浸入在温柔迷雾里,沉下去!
“知道你想谢我,”程羡之被晃得声音不稳,“倒也不必这般压着,要窒息了。”
陆听晚恍然举止过于亲密,迅速收回手臂,面颊带着一丝尴尬,解释说:“对不住,我,我太开心了,越界了……”
可他唇角的笑意始终压不下去。
陆听晚休沐前一日安排好锦华宫事务,提前与程羡之定了时辰,程羡之下朝后在宫门候着。
陆听晚直接从锦华宫出来,换了身雪白穿花云缎裙,薄雾烟紫纱外裳,发髻梳得整齐精致,额前两侧碎发随风而起,优雅间不失高贵,任她如何装扮点缀,始终藏不住她骨子里与生俱来那股灵气。
程羡之看得呆,心也跟着柔起来,见她眉目含笑,朝议的烦意瞬间云散。
马车往城北方向离去,成型的落日弓近乎与陆听晚一般高,她端赏着那巨型武器,不禁感叹:“这就是典籍中记载的落日弓,弓弦拉满时能射穿十数人,若能拥有如此杀伤力的弓,在战场上几乎是无人能敌。”
“老先生当真是鬼斧神工,有巧夺天工之能。”
老匠手里拿过汗巾,擦着额头上大颗汗珠,说:“这落日弓杀伤力惊人,若有人能拉开此弓,姑娘所言也不算夸张。”
“只是,老朽造器多年,倒是没见过有如此惊人臂力之人。”
陆听晚倒是不担心这个,心里喜悦半点不藏,“先生放心,这弓有人能拉开。”
“哦?”匠人老者视线落在程羡之身上,“程尚书乃文官出身,竟然能拉开此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