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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晚还在想,她那京都的婚还没离成呢。

若非程羡之那厮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她,她早就拿了和离书远走高飞,天下好儿郎是多,可她身上挂着一道看不见的锁链,随时会被人往回拽着走,而那时,她或许已没了谈资的条件。

陆听晚泛起一抹自嘲,谢昭也看不透她。

她在寨民那里听了一些谢昭的经历,“你来白塔寨多久了?”

谢昭饮下酒,又斟一杯,目光落在远处的哨楼上,“记不清楚了。”

这是他到白塔寨的第五年,他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陆听晚借着除夕夜,问起心底一直的疑虑,“你明明一身本领,可以入伍随军,在战场厮杀功名,又或凭这身本事,开一间锻造铺,再不济,一身蛮劲儿在哪找不到活计,为何独独占山为王,以匪为生?”

她仰头时,只能看见谢昭的侧脸,不似程羡之那样完美无瑕,也不似洛云初轮廓柔和,多的是锋利和显露的匪气,那股匪气之下藏了不为人知的正义,是从他骨子透出来的,旁人看不出,陆听晚能看见,那是谢昭不同于白塔寨其他人特有的气质。

陆听晚坚信,谢昭不属于这里!

“那江姑娘呢?你精明能干,脑袋灵活,想法出奇,如若没有上山,你又会做什么?”谢昭视线没动。

楼顶的竹灯被山风疾拍,飒飒作响。

或许会开一间铺子,安安稳稳做个小掌柜,又或许承包花田,承袭母亲的点妆手艺,在江陵安稳无忧度过一生。

“至少不会窝在这不见光明的青要山躲躲藏藏一辈子。”她隐起心中向往,在试图揭开谢昭的内心。

灯火下,大掌不知不觉握紧。

谢昭转回身子,收起撑栏的双臂,背靠栏杆,站的很随意,长腿支撑身躯。

侧过头俯视陆听晚,陆听晚没有闪躲,仰头直视谢昭。

第63章观山

他原本要去参军那年,途经潭州,当街遇官差欺民,出于侠义,他不过是上前劝阻,却不料官差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压根不听劝阻,拔枪殴打百姓。

谢昭心中义愤难填,加上本就粗犷的性子,慌乱下失手打死官差,而后在潭州被通缉,他在逃亡的途中经过青要山,遇上当道抢劫的白图和弟兄。

那时的白塔寨还没有这么多的兵器和精壮,白图等人只能抢些途经之人的钱财与货物维生。面对武艺与体格远胜过他们的谢昭,白图等人无力招架。

谢昭原本可以制服这些山匪,而一想到那些横行的官差,他只能借白塔寨躲藏通缉。

后来,谢昭几次截获中获得不少银两,白图等人对他心悦诚服,奉他为白塔寨大当家,山下越来越多百姓被侵占田地无处为家,只能被迫上山寻求容身之所。

谢昭也都愿意容纳,担负起这些百姓的民生。

他虽是匪徒,心中正义与责任却无一日消散。

他自知为匪不是正道,如陆听晚说的那般,也许他会在不知明的哪个夜里,头颅被挂上高墙,尸首分离。

从军一直是他的理想,壮志凌云却无处施展,也是他的憾事。

月落梢头,楼下的酒桌声息渐低,兄弟们倒了一片,白图仰头唤着楼上的人下来痛饮,谢昭充耳不闻。

陆听晚感怀他的遭遇,说来也算是同病相怜。

“若有机遇,你还会出白塔寨,选择从军吗?”陆听晚声音在空旷中绕开。

“不知。”他寻不到归处,原本奉为光明的地方,亲眼所见它的黑暗,便不再是光。

陆听晚感同身受,这样的答案,她自己也没有。

她处在风口许久,鼻尖冻得通红,时不时吸一下。

谢昭离开了栏杆处,过了不久,又踩着木梯上来。

陆听晚听闻动静回眸过去,一身粉蓝缎面毛领斗篷盖住她的视线。

似曾相识,她扯下遮目的斗篷,上下打量一番,是一件新的。

白塔寨都知她女儿身,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已没有着男子装束,寨民私下揶揄,难免有想要将陆听晚娶为媳妇儿的,却也有人议论那是白塔寨大当家要的人,大当家若不要,还有二当家,怎么着也轮不着旁人。

这些话没传到陆听晚耳中,却从白图口中再传到谢昭耳里,他下令禁止议论,若有违者,寨规处置。

“大当家给我结的报酬吗?”陆听晚抚着缎面,笑容不禁扬起,柔软暖和,可想而知价格不菲。

“报酬?”谢昭又撑回栏杆,俯身撑着,斜睨着她。

“我替你解决了寨子的耕作,”她披上斗篷,拉紧系绳,满意拍了拍,“这算是你给我的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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