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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
“辰时左右。”
曾会民穿上外衣后,眼神逐渐清醒,听到媳妇的话,又看见窗外透亮的天色:“辰时?二娘,这离我下值睡下也才不到一个时辰,怎的这个点把我喊醒?”
他就说起身时像是未睡够般头昏脑胀,还以为是昨夜留下了那帕子的报应。
说着,曾会民解开外衣,又要往床上躺去。
身子尚未贴到床板,又被程二娘拉了起来:
“欸哟,你就别睡了,出大事了!”
见程二娘脸上惊慌的神色不似做假,曾会民忙问道:
“能出什么大事?大花又将别家孩子打了?”
生活中都是些琐碎小事,曾会民能想到最大的事,也就是在附近一带叱咤风云的自己姑娘又和旁人打架,打赢了对方的家长找上门要说法。
“你说的什么话,大花向来乖巧。”程二娘说着往曾会民背上招呼一巴掌。
“那能是什么事?”曾会民摸摸脑袋,不解道。
“是你自己干的好事。昨夜,昨夜你在永顺侯府旁的巷子中捡到的那块帕子。”
说到后半句,程二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唯恐被街坊邻居听到声响。
“怎,怎么了?”见到程二娘这副惶恐模样,曾会民忧心起来,那块帕子还在屋里的箱子底下,本想过阵子去卖掉,买斤肉和白面,再扯块布给大花做身新衣裳。
“永顺侯府家的公子丢了,听三姑家的大儿说,就是在侯府附近丢的。”
三姑家的大儿在大理寺当值,这消息八成是不会错的。
想到此,曾会民的呼吸重了起来。
程二娘却直直将他心中的恐惧点明:
“旁人如果以为人是我们拐的,可怎么办?京城最近丢了这么多孩子,一家出一人我们都逃不了,更别说还有贵人家的孩子,都怪你非捡什么帕子。”
尽管脑子乱得跟团浆糊,曾会民还是先扶住发抖:“二娘你别担心,我们家中也没藏孩子的地方,找不人自然洗清嫌疑了。”
“若上头的人认定我们是帮凶呢?可怜我的大花,还这么小。”程二娘说到后面几乎哽咽起来。
曾会民为她顺着气,耳中传入妻子的哭声,脑子逐渐冷静下来:“二娘,你先收拾两身衣服带着大花回娘家,你出门后,我就带上那帕子去侯府探探消息。”
说着,曾会民另一只手攥紧妻子发冷的手,咬牙道:“要是有人来问你帕子的事,你就咬死说不知情。等没事了,我就去接你们娘俩回来。”
第35章
“书接上回,打更人私藏失物惹上祸事……”
惊堂木落下,台下响起一阵喝彩。
说书人却不着急开口,直到吊足了来客的胃口,才将故事娓娓道来。
……
近日来,京城丢的孩子越来越多,下从平头百姓,上至达官贵人皆有孩子丢失,难免落得人心惶惶。
大街小巷传出各种传闻,经由收集、汇总、改编,再从话本册子传回街头巷尾。
事情演得愈烈,每日天色将暗,未到宵禁时刻,东街西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连学堂下学,都有百姓自发行动,每户有孩子的家庭出个青壮年,按班挨个将人送回家中。
自某日有一坊间茶肆的说书人说起这事,引得茶摊满客后,各家茶楼为了招揽生意,纷纷撤了原先的杂谈故事,争相效仿。
到如今,哪家茶楼先放出有关此事的最新消息,便是哪家叫好又叫座。
今日,就是这栖茗轩出了新一回的故事。
楼上雅间内,被一群景衣华服的少年人包了场,坐于主位的少年人抬手拄着下巴,一脸无趣地扫过几乎要将故事说成花的说书先生:
“怎么说得又是这回事,我在家听我爹娘念叨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杜少爷,谁不知道杜大人老来得子,就你一个独苗苗,当然得看紧些。”一旁的杨行嬉皮笑脸地调侃一句,随即叹了口气:“不过最近京中的说书摊子讲的都是这事,上次的侠盗燕朔智斗山匪还没讲完呢,想听都没处听去。”
“欸,你请个说书上门说不就好了。”又一人搭上话,诚心地提了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