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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昨天她已经享受到“放权”的快乐,便更加不愿意事事操心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对自己的生活有严格要求的人嘛。
吃了早饭,文薰和霞章于8点之前出门,二人打算通过十来分钟的步行走去临安大学。
考虑到今天要活动,文薰把头发高高束起,特意穿着短袖衬衫配浅青色的西装长裤,鞋子也选的平跟皮鞋。她揽着霞章的胳膊,正同他说些这周末去沪市买衣裳的话,骤然听得身后一声喊:“砚青!”
二人回头,只见一位穿着浅灰色长衫,胳膊处夹着一把油纸伞的先生从后面小跑着奔来。
那人很面熟,文薰眨了眨眼睛,立马立起来他是去年译者联盟时,坐在霞章身边的那位国文教授,纪同甲先生。
他们默契地松开手,一齐向纪先生打招呼。纪同甲到了跟前先是好一阵喘气,“可真是稀奇,大早上的,居然能在这儿碰见你们。”
文薰望着霞章问:“同甲先生也住在府前街?”
“我暑假刚搬来街尾,”纪同甲回身一指,对文薰道:“可我记得,你们不是住在紫竹园附近吗?”
“自然也是搬家了,”霞章一句话简单地回答了问题,拉着纪同甲寒暄起来,“今天天气好像不错,您怎么还带了把雨伞呢?”
纪同甲一本正经地说:“哦,我等着偶遇白娘子呢。”
文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冷笑话。
工作上严肃严谨的纪先生原来是这
种性格吗?
纪同甲被他们带着一起走,很快就忘记了再问他们搬家的原因。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临安大学的校门口已经开始聚集了一些赶早返校的高年级生。文薰做先生只有一年,又没赶上去年金陵大学的开学,所以在这方面无甚经验。可她做过多少年学生,凭那时候的习惯来判断,大约上午10点,这附近就该真正热闹起来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校门口道路的两边已经有一些小摊贩流动。文薰在进去之前还四下随便张望了两眼。她望着一两框枣儿拉了拉霞章的袖子,“现在正是吃枣子的时节,吃不吃?我们买一些带回去吧。不然以后再想吃,就得等到明年了。”
她现在就像这世上所有为家庭操心的妻子一样。
霞章为这份不普通的“寻常”而心动极了,“晚些时候会不会不新鲜?”
“应该是一样的呀。”她在心里计算着,“现在买和晚些买,不都得是那个时候才能拿回家吗?”
文薰注意到摊贩老板渴望的表情,又道:“不如我们多买一些,带进去给其他的先生们尝尝?”
束手在旁边等候的纪同甲突然点头,“对,你们快买,我还等着吃呢。”
文薰无奈,经过一路,一本正经说笑的纪同甲已经不再让她感到陌生。
说买就买,文薰两步走上前,开始问价。
进了大学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路程要走,霞章提着两袋枣,也不觉得重——说是“袋”,其实是摊主用长型叶片编织而成的容器,这袋子不算精巧,还有些缝隙,可刚好足够托住枣儿。文薰一边走一边低头望着,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巧夺天工呢?
霞章故意逗她说话,“有这样走路看路的?”
文薰瞪了他一眼,佯嗔道:“人家是在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呢。”
霞章挑了挑眉,“那你知不知道大自然的智慧?”
“什么智慧?”
“你认不认识这叶子叫什么名儿呀。”
“我不懂,莫先生教教我?”
他二人说笑着,明明没说什么黏糊的话,可就是让人能知道他们的感情极好。
纪同甲走在另一边也不打扰,只趁着霞章没注意,偷偷摸摸地从他提着的袋子里抠枣儿吃。
嘿,脆甜。
这一路上也遇见了不少临安大学的先生。因为莫霞章带来一个生面孔,还与她距离亲昵,是以谁见了都要驻足问一声。
霞章每每都会向他们介绍:“这是今年外文系新聘的英语阅读讲师,朗文薰朗先生。”
他一般只提文薰的职务和名字,明白的人自然都懂,然后露出一个无趣的表情离去。有些不太了解的,霞章才会多补充一句:“是我的太太。”
好几次,他那种骄傲自满的语气都让人受不住地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