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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层,巴士缓缓驶动,夜风吹来,拂过面颊。林港城纬度偏低,二月的晚风也不那么冷,温柔得不似冬夜。漆黑的天空似巨大的幕布,余想靠着车身,任由这钢铁巨兽载着她驶过机场坐落的郊区旷野。
渐渐的,幕布之下的景色从荒野变成霓虹,经过临海,广袤的海洋在夜里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场景,她突然开始流泪,泪水中断断续续地说:“陈禹让,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妈妈死掉。”
陈禹让没说话,他从来不爱说无用的安慰,也知道此时的她不过只是想哭泣,于是沉默着,从后面为她披上了外套。
终于,车外的风景路过椰子树,林港城市
中心的繁华大楼拔地而起,灯光投落海面,市中心的水面波光粼粼,犹如散落的金箔。近日来的疲惫与恐惧终于找到了出口,余想双目通红,直到眼眶里没有多的水分可以流,只剩下干燥的涩意。
这时,车子已经驶过立交桥,穿过摩天轮。海滨对岸的大楼突然亮起灯,巴士也同时闪起小灯,开始播放《生日快乐》。
她愣住,直到夜风将眼泪风干,身后沉默不语的陈禹让从座位下拿出一个蛋糕。很小很小一个蛋糕,上面却精心雕着一只小鱼的图案。
“Joe,许个愿。”
他说。
“都会实现的。”
同时,对面的高楼亮起灯,闪烁着两行字。
「Don’tworry」
「Weleto12」
…
那日,从水里把余想救上来后,陈禹让也浑身湿透。但他没顾上自己,换了套衣服就去欧阳梦家处理事情。换季时分的昼夜温差,或许因此着凉,那天送走宫绮后,他便发了烧。
陈禹让的身体素质很好,上次发烧已经可以追溯至小学参加余想生日那次。不常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更难受,他先灌了点热水,最后打电话给陈家的私人医生,下午吃过药之后又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
烧退了些,但头脑依旧有些昏胀。陈禹让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是余想睡过的被褥,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气味。
他起身,仍旧记得要去给木法沙换水换狗粮。这时候,随手搁在沙发的手机响起铃。
陈禹让的手机常年免打扰,一定不会有铃声——
除了一个例外。
他接起。
可那边很安静。
他不催促,只是等待着。
终于听见她出声:“陈禹让。”
他嗯了声,声音有些哑,突然发现自己喉咙有些疼。
电话那头的余想抛出第二个句话:“我在你家门口。”
接电话的手滞住。
…
门打开,余想走进来。第一眼便看到被陈禹让随意摆在客厅桌面上的退烧药。
她问:“烧退了吗?”
陈禹让没问她怎么知道他发烧的,只是说:“还好。”
他直觉今晚的余想不太对劲。
进门后,余想没有看过他。只是说给他带了粥,问碗筷在哪。陈禹让由上往下凝着她,只能看见她长而密的睫毛与小巧的鼻尖。
最后,他指了下厨房。
余想走进厨房,身后的人也跟进来。她刚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就被身后的力量拉过去。
她被抵在冰箱门上,背后是有些冷的金属合金,面前人的气息滚烫而灼人,陈禹让俯身下来,脑袋和她离得很近,只要她抬头,他们的鼻尖就能碰到一起。
距离拉近,陈禹让闻到余想身上有很淡的酒气,几不可察,但不应该出现在余想身上。
他眼底闪了下,目光沉沉地看向余想:“Joe,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