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第1页)
随着粮商陆续到达,二人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林砚在危急关头,怎么殚精竭虑,点灯熬油都没事,但是刚刚一松懈下来,反而中了暑热,傍晚回到家,就觉得头晕目眩,呕吐不止,老都管马上请了大夫,喝了药,在家里睡了一日。
半夜,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哗哗下起了大雨。林砚被雷声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总觉得有隐隐的不安。
但是他也习惯了,娘亲去世在正月,那天下了雨,夹着雪,寒冷无比。林直和青梅竹马的张氏如胶似漆,哪里会记得还有个病重的发妻。小小的他在雨雪中跑了一夜,他知道雨雪浇在身上有多冷。所以他只要听到雨声,就会觉得烦闷。
到了第二日早晨,雨还没停,林砚刚刚在丫环的伺候下喝了点粥,就听老都管说,门口有客拜访,说是衙内同窗,叫钟远。
林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大的雨,他怎么来了?
命老都管把人请进花厅,自己整理好衣裳,才出来见钟远。
他应该是骑马披着蓑衣来的,身上倒没怎么湿,就是衣裙下摆都湿了。
“你怎么来了?”
钟远坐在客位喝茶,见林砚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迎着他走了两步。这人怎么三天两头三灾六病的,本来生的就白,这下脸色又是病恹恹的灰白。他不由得心里有些焦急:“你怎么又病了,大夫说是怎么了?现下好点了吗?怎么不早点让人跟我说,我早上还不见你,让人问了你府上的家丁才知道的。”
林砚被他劈头盖脸几个问句砸得有点懵,走到主位坐下,也请钟远坐下,扯了下嘴角:“我没事,就是底子差,中了暑热,昨天喝了几副药今早起来觉得好多了。不是什么大事,你手上那么多事,这点小事怎么就能说到你那去了。”
钟远见他有些客气疏远,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关心过度了,但是昨天一天没见他,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早上还不见,才马上让人打听,一听说他有事,便什么都没想,直接上门了。
现在冷静下来,确实有点冒失了,可能人家只是当他是一个熟人,或许连朋友都不是。
是了,本来两个人就是不打不相识,后面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在这里遇见他,有了些交集,或许现在两人还是陌生人,而且是有矛盾的陌生人。
思至此,钟远不由得心情有些烦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天没见到林砚就心绪混乱,一听说他病了,着急得什么都没想就上门了。
“那就好,是我唐突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刚要起身,又定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放在了桌上,“这是我出门的时候祖父给我的老参,你留着用吧。告辞。”
林砚看着那个布包,突然有种感觉,他是不是生气了啊?但是回想了下刚刚自己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啊。看他好像心情有点低落的样子,林砚心里直突突,赶忙站起身留住他:“哎,怎么刚来又要走了?你茶都没喝完呢。你衣服都湿了,怎么说也得赶紧换一身吧。”别等会我还没好全,你又淋雨风寒倒下了,外头那一大堆事,怎么办。“我的衣服你应该挤挤能穿,先去换一身吧,外袍上次你借我的还没还,正好可以穿。”
见林砚关心他,钟远转身看着他,他身后是一个窗户,雨水顺着窗沿淅淅沥沥往下掉,像雨水装成的珠帘,林砚站在前面,格外好看。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不由得就道:“好。。。。。。”
林砚也很莫名其妙,但是看钟远明显阴天转晴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走吧,我带你去我房里换,你还没来过我家呢,顺便带你逛逛去。”
“不用了,你还病着呢,坐着喝杯茶聊聊天就好了。”
“本来也大好了,一直趟着更没精神了,一起走走吧。”
说完吩咐丫环把老参收起来,自己先往外走去。钟远见他没有推辞,隐隐有一种不跟他过分客气之感,心里更加开心,赶忙跟上,跟在他身旁,万一有事,他好马上看顾着他。
二人去了林砚房里,钟远悄悄打量了一下林砚的房间,布置得很简洁,丝毫没有奢靡之感,倒有一种林砚身上干干净净的感觉。房间里不知道熏了什么香,很淡,钟远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是林砚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接过林砚让丫环拿来的衣服,钟远去屏风后换了,他接过衣服,丝绸质地,整洁松软,还没上身,便觉得穿上会非常舒适。他抖开了衣服。。。。。。
林砚等了一会,见他迟迟不出来,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能穿?”
“也能穿,就是有点紧。”
钟远说完步出了屏风,刚刚要换衣服林砚已经清退了所有丫环,在军中打赤膊的时间多了去了,也没多想就出来了。
林砚一见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声,如他所料,虽然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是钟远壮实很多,肩膀也宽很多,衣服穿在他身上异常紧绷,“要不你带子就不系了吧,把你的外袍穿上,也看不出来。”
“只能如此了。”